第五章

這麼大的動靜引來了不少賓客，他們探頭探腦，看到屋內的景象，指指點點的議論聲瞬間炸開。

“天哪，白露曦？她這是……”

“嘖嘖，真是饑不擇食了？在這種地方，還一次找了好幾個？”

“年紀大了還這麼忍不住？連晚上回家都等不了嗎？真丟人……”

顧呈予臉色鐵青，猛地回頭厲喝：“都滾出去！”

他周身氣場冰冷，圍觀的人被他駭住，悻悻散去。

但那些鄙夷的目光和竊竊私語卻像針一樣紮在白露曦心上。

顧呈予脫下西裝外套，快步上前，披在白露曦淩亂不堪的身上。

但看著她的眼神卻是濃濃的失望。

他湊到她的耳邊壓低聲音：“白露曦，你就這麼作踐自己？因為跟我賭氣，就隨便找這些男人？”

他頓了頓，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聲音壓得更低：“你如果真的需要，實在不行……在蘭雪不知道的情況下，我可以和你……”

“啪！”

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他的話。

白露曦用盡了全身力氣，手掌震得發麻。

她看著他臉上迅速浮現的紅痕，眼神冰冷。

從沒想過，這個男人會說出如此荒唐又侮辱的話。

她沒有半分留戀地扔下他的外套，踉蹌著卻頭也不回地離去。

白露曦不會就此罷休。

她很清楚，這事絕對是衛蘭雪的手筆，她絕不能白白吃這個虧。

白露曦動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脈和手段，暗中調查。

線索斷斷續續，最終指向一個關鍵人物——那個最初扶走她的男服務員。

可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幾經周折，她終於查到，人被衛蘭雪藏了起來，就藏在顧呈予給衛蘭雪準備的新婚別墅裏。

她撥通了顧呈予的電話，聲音冷靜：

“顧呈予，慈善晚宴那天我是被人設計的。關鍵證人被衛蘭雪藏在了你們的婚房。我需要你配合我進去調查。”

電話那頭，顧呈予沉默片刻，語氣充滿了疲憊：“露曦，夠了。你為什麼非要揪著蘭雪不放？還找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來針對蘭雪？我不會讓你胡鬧的。”

看來溝通無效。

但白露曦沒有其他辦法直接聯係到那個被藏起來的證人。

她心一橫，決定趁顧呈予不在的時候，直接開車去婚房找人。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特意選在晚上，又是最偏僻的一條路線。

可就在她開到半路的時候，身後多了一輛追過來的車。

白露曦認得出來，是顧呈予的車。

而手機也在這時響起，也是顧呈予。

白露曦直接掛斷。

他又打來，鍥而不舍。

白露曦煩躁地接起，電話裏傳來他焦急又帶著怒氣的聲音：

“白露曦，你別衝動，有什麼怨氣衝我來！別去找蘭雪！停車！”

白露曦看著後視鏡裏越來越近的車燈，冷笑一聲，直接掐斷電話，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顧呈予見狀，也猛踩油門追上來，勢必要別停她的車。

兩車在夜色中一前一後地疾馳。

伴隨著呼嘯而過的風聲，白露曦的心跳也不斷加速。

在一個彎道，顧呈予的車頭再次強勢地別過來。

白露曦為了躲避，方向盤猛打，車子失控地撞向了一旁的護欄。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安全氣囊瞬間彈開。

白露曦被撞得頭暈目眩，渾身劇痛，尤其是左腿，被變形的車體卡住，動彈不得。

顧呈予的車猛地刹停。

他迅速衝下車，跑到白露曦的車旁，看到她的狀況，臉色瞬間慘白。

“露曦！露曦你怎麼樣？”他打開變形的車門，想把白露曦抱出來，卻徒勞無功。

他隻能看著她蒼白的臉和額角滲出的血跡。

白露曦的意識有些模糊，她聞到了汽油味，看到車頭開始冒出的黑煙。

意識到爆炸可能隨時發生。

顧呈予焦急地打著救援電話，一邊毫不猶豫地從破碎的車窗探身進去，緊緊抱住她，聲音顫抖卻竭力保持鎮定：

“別怕，露曦，別怕……救援馬上就來，我會陪著你，一直陪著你……”

他居然不怕死地留在這。

恍惚間，白露曦想起了很多年前，顧呈予為了多掙點錢，背著她偷偷去和人賽車，結果出了嚴重車禍。

她趕到時，看到他渾身是血躺在扭曲的車裏，嚇得魂飛魄散，抱住他哭得不能自已。

那時，還是少年的顧呈予也是這樣，忍著劇痛，反過來安慰她：

“姐姐……別怕……我沒事……”

隻是現在，他的懷抱依舊溫暖，他的話依舊溫柔，可他的心已經偏向別人。

甚至他剛剛，就是為了保護另一個女人，才將她逼至如此絕境。

失血過多讓白露曦的思維變得遲鈍，身體越來越冷。

她靠在這個曾經相依為命的懷抱裏，看著窗外模糊的夜色和黑煙。

忽然覺得，就這麼一起死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