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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探

報紙頭條新聞以顯著的標題標出:“囚犯黑夜越獄,當場被擊斃!”一陣從沙漠吹過來的微風,吹動著旅館房間破舊的窗簾。一個年輕人在旅館房間裏,把手中報紙倚放在鏡子前,注視著報紙上的兩張照片。這位年輕人沒有理會第一張照片,他關注的是另一張年輕的、表情嚴肅的照片,那張照片旁邊注明“在逃”。他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皺皺眉,做出嚴肅的表情,然後,又試著笑了笑,做出一副明朗、友善的表情,再和報紙上的照片核對一下效果。

他向鏡子裏的影子點點頭,然後打開報紙,匆匆忙忙讀完新聞。報道中說,一位名叫毛勒的囚犯,是兩年前搶劫一家儲蓄公司的兩名匪徒之一,在那次搶劫中,有一位職員和一位顧客遇害。毛勒被判終身監禁,今天淩晨在企圖越獄時被擊斃,死前沒有說出當年的同案犯的姓名和藏錢處。新聞報道中提到和他一起越獄的同犯名叫約瑟,此人已經逃脫了。一位監獄警衛認為,他擊中了約瑟,但他不能肯定。

年輕人把報紙卷起來,塞進一隻破舊的垃圾筒裏。他走到窗前,稍稍拉開窗簾,朝外觀看。一部暗藍色的小汽車停在街的對麵。外麵有些微弱的燈光,可以看見方向盤前坐著一個人,正拿著一張地圖觀看。年輕人一直注視著車上的人,直到他把地圖放下,露出蓄八字胡的粗糙臉孔。臉上那雙冷冷的小眼睛,向旅館閃動了一下,然後又把地圖拿高一些。

年輕人把窗簾放回去,然後,從腰帶上掏出一支沉甸甸的暗藍色手槍。他檢查了一下槍膛和扳機,然後把槍放回原處,再將風衣下擺拉好蓋住槍柄。他掃視一下房間,走出房子外,輕輕關上門。

他繞過吱吱作響的電梯,徑直走下狹窄的樓梯。在他穿過小走廊正要進入前廳時,聽見有人在談話,他停下來,側耳聆聽。

“這兒沒有像那樣的人,究竟誰想打聽?”

“這枚警徽想打聽,”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你再瞧一次照片,認真想想。”

年輕人緊貼著牆壁探頭觀望,看見一個方下巴的粗壯男人,雙手扒在櫃台上,身子向前傾著。

總台服務員仔細辨認攤在麵前的報紙,然後說:“兩小時前,也就是今晚6點鐘,有個人住進來。那人可能是你要找的人,我無法發誓說絕對是他。”

“讓我看看登記簿。”粗壯的男人說。

總台服務員把櫃台上的登記簿旋轉過去,指指上麵的一個名字。

“湯普森?”那個男人低聲咕噥,“這些渣滓,老是改名換姓。幾號房?”

年輕人沒等聽見總台服務員的回答,就快步折回,經過電梯,從後門出去。外麵天色已經黑了下來,他跨過旅館後麵的小弄,溜進停車場。在停車場,他找到一輛生鏽的老爺轎車,鑰匙還在點火器上。他發動引擎,朝北向城裏的新社區開去。他開車時,頻頻地看後視鏡。

十五分鐘之後,他把車停在一處空地,拐過街角,來到一幢白色的兩層樓公寓。他查看一排排的信箱,然後穿過鐵門,向右轉彎,停在第二道門前。門上沒有門鈴,所以他輕敲鋁質紗門。

裏麵的門打開,一位臉色蒼白、留金色長發的少女,透過紗門看著他。

“拉裏小姐?”

“是的。”

“我是毛勒的朋友。”

“那麼你不是我的朋友,”少女說,“走開!”

“等一等,你看沒看今天的報紙?約瑟這個名字對你有什麼意義沒有?”

少女仔細端詳他的臉,“你是今天早上和毛勒一起越獄的?”

“能不能快些讓我進去?”

女子解開門上的掛鉤,年輕人進入一間整齊的公寓,屋子不大,電視機開著。

“你怎麼找到我的?”少女問,“毛勒並不知道這個住址。”

“我到野貓俱樂部問的,經理開始裝蒜,後來我告訴他,我認識毛勒,他才肯說。”

“哎,你這個人一定是個笨蛋,你不知道那是魚龍混雜的地方嗎?你那樣做,就像要把消息告訴給和毛勒一起作案的那個人。他們說,自從搶劫案發生之後,那人一直逗留在那兒,等候那筆錢的線索。你知道,當時他們逃跑時,錢是毛勒攜帶的。”

“你知不知道毛勒的這個夥伴是誰?”

“不知道他長什麼樣,我隻知道開槍殺死那兩個人的是他。毛勒也不是好東西,不過,他不是開槍的凶手——我得先告訴你,我不知道那十萬元錢在哪兒。”

“我知道。”

女子打量了年輕人一陣兒,“你在開我的玩笑?”

“不,我知道錢藏在哪裏,假如你幫助我的話,我們倆一半對一半分了。我需要一個地方躲兩天,我發現有兩個人在跟蹤我——一個是警方,一個看來更麻煩。”

“為什麼找我?你自己沒有朋友嗎?”

“沒有,毛勒告訴我,他相信你。”

“但還沒有相信到告訴我藏錢處的地步。”

“也許你沒有什麼可用來交換的……比如掩護計劃。”

“沒什麼好交換的,反正他已經死了。”

女人抓住窗簾角,用單眼向外窺視,“有一個留八字胡的人,開一部藍色汽車,慢慢地在巡視,看來像是在留意門牌號。他是不是你認識的?”

“也許,讓我瞧瞧。”

女人抓住窗簾,“見鬼了,你!假如那個家夥看見你從我的窗戶向外看的話,你我兩個就死定了。是不是有人跟蹤你到這裏?”

“我沒有看見什麼人。嘿,讓我住個一兩天,假如有什麼麻煩的話,你可以說是我拿槍逼迫你的。”

“我可以分得多少錢?”

“一半,怎麼樣?”

那女人的眼睛仰望著天花板,心裏在暗暗計算,十萬元除以二是多少。“好吧,不過,那會是兩天緊張不安的日子。你希望喝點什麼嗎?”

“酒。”

“我沒有酒。”

“附近有賣酒的商店嗎?”

“要過一條半街才有。”

年輕人從皮夾掏出一張十元鈔票,“喏,去買瓶酒吧!”

一開始那女人沒有動,然後,她接過錢,朝門口走去。“躲好,別讓人瞧見了。”她說。

“別擔心。”

女人離開公寓後,年輕人關掉電視,坐下來抽煙。當那女人回來時,他已經抽完兩支煙了。“酒呢?”他問。

“我沒有買。聽我說,你不能留在這兒。我在一條街外,又看見那個留八字胡的人。他一定知道你在這一帶。”

“你要我怎麼辦?走到外麵街上挨子彈?”

“不,我知道一個地方——去沙漠那個方向,有一幢小屋,從前毛勒偶爾住住。沒有人去那個地方,我們可以乘我的汽車去。”

年輕人露出懷疑的神色。

“不那樣的話,你現在就出去冒你的險。”女人說,“我這兒不留你。”

“好吧,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越快越好。我去把車開到前麵來,我看街頭沒有人的時候,再給你打信號,然後你跑出來,躲到後座。”

年輕人熄掉公寓的燈光,留心窗外。當一部白色汽車開到屋前,車頭燈一閃的時候,他便衝到街上,跳進汽車,趴到汽車地板上。

汽車開動向前駛去。女人默默開了幾分鐘。

“有多遠?”年輕人問,“這兒擠得難受。”

“不遠了,忍耐著點兒。”

汽車離開平滑的公路,在一條曲折的泥土路上顛簸了五分鐘,然後刹住車。

“到了,”女人說,“你可以出來了。”

年輕人從狹窄的汽車後座下來,一拐一拐地跟在女人的後麵,向一幢隻有汽車間大小的木屋走去。借著月色,可以看出小木屋有些傾斜。女人拉開門站在一旁。

年輕人一踏入門,一道強光像拳頭一樣,擊中他的雙眼。他倏地後退,但已經來不及了,身後的門被關上了。幾秒鐘之後,燈光移向天花板。當年輕人的視線恢複時,他看見燈光來自一盞手提燈,它放在一張木桌上。房間裏還有一張壞腿的帆布床,兩把廚房舊椅子,一張椅子上正坐著那個留八字胡、麵孔粗糙的人。

“這是怎麼回事?”年輕人說。

“你被出賣了。”另一個人說。

年輕人帶著迷惑又生氣的表情轉頭看那個女人,“打的什麼主意?”

她說:“先生,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當你掏鈔票讓我買酒的時候,我知道你不是今天早晨越獄的人。所以,當我到外麵碰到這位八字胡先生時,他正好停車在街角。我問他是不是對一個叫約瑟的有興趣,他說是的,所以,我告訴他到這地方來,我會把他要的人送來,不論你們玩的什麼把戲,我才不趟這渾水呢!”

“涉及金錢的事,都不是很聰明的。”坐在椅子上的人說。

年輕人聳聳肩,“沒有完美的人。至少我沒有蓄一道大老遠就可以認出的八字胡。”

這時,小屋門砰地打開,衝進一位寬下巴的粗壯男人,他拿著手槍,那女人嚇得目瞪口呆,那人揮動手槍,對著屋裏的人。

“舉起雙手!”他狠狠地叫道。

他們照做了。

“現在,轉身,麵對牆。我有話要和這個名叫約瑟的說。嘿!小家夥,別以為我沒有看見你走出那個旅館後門,然後又跑出來,躲進這個妞兒的汽車裏。我一定是在什麼地方疏忽了,沒有看見卡魯西。”

“你弄錯了,路克。”留八字胡的男人說著,回過頭來。

“該死的你,卡魯西。”粗壯的男人說著,扣動了扳機。卡魯西應聲倒下,他還沒來得及開第二槍,那個年輕男子的自動手槍開槍了,連發三槍。頭兩顆子彈打在那個叫路克的男子的胸膛,把他打得向後仰,第三顆打在他的頭上。他沉甸甸地倒地,不再動彈了。

那位蓄八字胡的男人在地上滾了滾,小心地在他的外套背部下麵摸索。年輕人快步過去,跪在他身邊。

“卡魯西,打到哪裏啦?”

另一個人呻吟著,拉出一隻彎曲的鋼環,“我想,他正好打到我的手銬。”他進一步摸索,然後看看手指,“沒有血。不過,明早一定會淤血變紫。路克死啦?”

“是呀!”

“我看見他進入旅館。你引誘他到那兒的?”

“不,他向總台服務員亮假警徽,我從毛勒的朋友那兒看到過他的照片,認出了他。假如當時我能肯定這女子沒有涉及的話,我可能當場就引誘他,讓他采取行動。”

女子站在那兒,雙手蒙麵,眼睛看看這一個又看看那一個,“你們能不能告訴我,誰是誰,這是怎麼回事?”

留八字胡的慢慢站起來,搓搓背脊,“對不起,拉裏小姐。我是警察局的卡魯西警官,你的這位年輕朋友是警長辦公室助理狄倫先生。躺在地板上的那個人是凶悍的路克,本地的一名歹徒,很顯然,他是你從前那個男朋友的搶劫同案犯。”

“那麼,誰是約瑟?”女人問,“真有越獄的事嗎?”

“不錯,是有越獄的事,就像新聞報道上說的。毛勒被擊斃,當發布新聞的時候,我們以為約瑟逃脫了。可是,兩小時之後,我們在一個樹林裏找到了約瑟的屍體。有位警衛說他可能擊中了他,此言不假。

“當我們把屍首運回來的時候,有人發現,約瑟和狄倫長得非常相像。所以,我們花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故意使毛勒的搶劫同案犯認為約瑟在追那筆贓款,用這個方法把他誘出來。我們必須要把這家夥誘出來,而且要快,因為約瑟死亡的消息,我們不能封鎖二十四小時以上。”

“很聰明,”女人說,“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兩個男人互相看看,然後再看看女子。卡魯西說:“我想可以的。不過,對路克的死亡,我們要你出麵做見證人,反正,你也沒有犯什麼罪。”

“謝謝。”女人轉向年輕的狄倫說,“順便問一聲,我猜,你知道贓款下落的事是唬人的。”

“哦,不,我可以告訴你那筆錢在哪裏。它已經送回那家儲蓄公司了。警方在毛勒入獄後半年便找到了。這個消息沒有公開,因為另一位匪徒還沒有歸案,那筆款子是個好魚餌。”

女子搖搖頭,“你們兩個人真是的,不但外貌看來像歹徒,而且把人騙得死死的,這不是警察該做的。”說著,邁步向門口走出去,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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