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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季青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離婚？許清姿，你離得開我嗎？少在這兒拿離婚說事兒，不就是吃小雨的醋了嗎？”

他摟著女助理的腰，手指在她肩上輕輕摩挲，語氣輕佻：

“就算你真想離，我爸媽第一個不同意！他們那麼疼你，把你當親閨女，你舍得讓他們傷心？”

我看著他這副嘴臉，胃裏一陣翻湧。

他那麼孝順，若是知道冰棺裏躺的真是他爸媽，那張臉上還會是這副表情嗎？

“至於你爹媽的後事，隨便火化一下得了，骨灰都不用留。”

“不對，那幾頭猛獸不還餓著，剛鬧完脾氣，需要吃點肉鎮定鎮定。”

“你爸媽不是喜歡看老虎嗎？留在動物園，也算如願了。”

我渾身血液瞬間凍結：“你說什麼？”

女助理卻眼睛一亮，嬌聲附和：

“韓哥這主意真好！正好可以展示我處理猛獸暴動的成果嘛！、

“把屍體......啊不，是二位老人，安置在園區展示一下，也能讓遊客看到我們動物園的安全措施多厲害！”

“韓季青！”我聲音發抖，指甲掐進掌心，“那是你爸媽！你不想著讓他們入土為安，還想把他們當動物園的活招牌？”

“啪！”

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在我臉上，火辣辣的疼。

韓季青指著我的鼻子，目眥欲裂：

“你他媽再說一遍？那是你爸媽！你爸媽死了是你活該！整天咒我爸媽幹什麼？”

“他們好好在家待著，你就這麼盼著他們死？”

胃裏一陣翻江倒海，我忍不住彎腰幹嘔起來。

冰棺裏公公婆婆安詳地躺著，我想到他們生前對我的好。

婆婆熬夜守在病床前通紅的眼，公公變著花樣燉的湯......

如今在他們的親生兒子嘴裏，竟要落得個曝屍動物園，成為活招牌的下場。

女助理立刻捏著鼻子，嬌滴滴地往韓季青懷裏縮：

“韓哥！你看姐姐，是不是受不了這味兒呀？也難怪嘛，畢竟是自己爸媽。”

“不過姐姐剛才好凶哦，打得人家臉現在還疼呢！”

韓季青不耐煩地皺眉，摟緊她，“行了，別在這兒礙眼了。早點把你爸媽安置好，他們也能早點安心。”

我強壓下心中的酸澀，最後一次提醒他。

“韓季青，我勸你最好去看看，那死的到底是誰。”

“你他媽還敢咒我爸媽！”韓季青瞬間暴怒，眼神狠厲的像是要活撕了我，“我這麼為你著想，替你處理你爹媽的後事，你倒好，一次又一次地反過來咒我爸媽死？”

“你不是想離婚嗎？好！很好！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爸媽他們當親閨女疼的好兒媳，天天盼著他們死！”

“我看他們到時候還攔不攔著我離婚！”

心口最後一點溫熱徹底熄滅，凍結成冰。

我看著他那張因暴戾而扭曲的臉，一字一句。

“離婚協議書，我寫好會寄給你。”

女助理適時地扯了扯他的袖子。

“這裏味道好難聞，人家待不下去了，嗚嗚，今晚肯定又要做噩夢了，人家好怕怕呀！”

韓季青立刻鬆開我，轉而將女助理緊緊摟在懷裏，語氣是毫不掩飾的心疼：

“寶貝不怕，我們這就走，不待這晦氣地方了。”

他摟著她，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甚至沒再往冰棺的方向瞥上一眼。

殯儀館冰冷的白熾燈下，隻剩下我，和兩位至死都未被親生兒子認出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