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京薄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就連睫毛都沒有多餘的顫抖。
他隻是淡淡看了她一眼,“乖,別鬧。”
“孩子的事情我是認真的,等你身體好點,我們就開始。”
許是早已不再期待,也或許已經徹底死心,沈鬱霧的心竟出奇的平靜。
她扯了扯嘴角,想跟他聊一聊許悅可的事情,但又覺得沒有必要,最終化成了一聲嘲弄,“都離婚了還生什麼孩子?”
傅京薄卻語氣篤定,“不會離婚,孩子你也會生的。”
他抬手想替她整理額前的碎發,沈鬱霧偏過頭去躲避。
傅京薄也不惱,神情依舊。
沈鬱霧沒有爭辯,背對著他閉上眼。
她身上的傷很重,在醫院住了幾天,她時常會發高燒,每天都昏昏欲睡。
傅京薄每天都會準時出現在醫院,還給她買了許多珠寶和衣服。
出院那天,傅京薄帶她去參加子公司項目啟動剪彩儀式。
許悅可是禮儀小姐,她穿著一身紅色迎賓旗袍,端著剪刀站在傅京薄身邊。
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與傅京薄幾乎貼在一起。
許悅可小動作不斷,總是找時機碰他,跟他說話。
傅京薄表麵雲淡風輕,眼底卻浮現出濃濃的寵溺。
沈鬱霧坐在台下看著他們,心口還是有些發悶。
她起身去了衛生間。
出來的時候,被許悅可擋住了去路。
許悅可臉上浮現紅暈,有些無助,又有些懊惱,但還是硬著頭皮開了口,“姐姐,我們聊聊?”
沈鬱霧淡淡看著她,沒有說話。
許悅可對著她深深鞠了一躬,像是下定了決心,“對不起,我喜歡上了傅先生,我知道這不道德,但我控製不住自己的心。”
“傅先生他也喜歡我,他對我很好很好,我已經不能沒有他了。”
“你能把他讓給我嗎?我可以做牛做馬報答你。”她仰起頭,一臉的局促不安,“或者,或者你說,隻要你同意,我什麼都願意。”
沈鬱霧看著麵前單純無畏的許悅可,恍惚間好似看到了十五歲之前的自己。
那時的她還沒有被貼上“傅太太”的標簽,雖然總被繼母虐待,但心是熱烈的。
是傅京薄告訴她,傅太太要端莊穩重,不能情緒外泄,更不能隨性而活。
可現在,他卻愛上了許悅可這樣熱烈的小姑娘。
真是諷刺啊。
“姐姐,你不同意嗎?沒關係,不同意也是應該的。你放心,我隻是喜歡上了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情。”
“我們最多就是擁抱牽手,連接吻都沒有的。”
許悅可見沈鬱霧白了臉色,對著她又鞠了一躬,“對不起,打擾了。”
許悅可落寞轉身,眼淚簌簌掉了下來,肩膀哭得一抽一抽。
“我跟他已經離婚了,你們在一起不需要經過我同意。”沈鬱霧淡淡開口。
許悅可激動轉身,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朝著一旁的雜物堆摔過去。
沈鬱霧下意識伸手去扶她,卻被一股力量攥住了手腕。
下一瞬,傅京薄染著怒意的臉赫然出現。
“沈鬱霧,你在幹什麼?”
傅京薄冷聲說完,一把甩開沈鬱霧。
沈鬱霧猝不及防跌倒,雜物堆裏的碎玻璃紮進手心,額頭撞到了櫃角。
一陣劇痛裹挾著眩暈感襲來,溫熱粘稠的鮮血順著臉頰流淌。
透過一片血紅,她看到了傅京薄將許悅可扶了起來。
許悅可連忙擺手跟他解釋,急得直掉眼淚,“傅先生,你誤會了。是我自己摔倒了,你先別管我了,快送姐姐去醫院啊。”
傅京薄一把將許悅可抱進懷裏,眼裏的緊張和心疼十分明顯,“別替她說話,你有沒有受傷?”
“傅先生,你快放開我,送她去醫院啊。”許悅可掙紮,傅京薄卻不為所動。
他認定了是沈鬱霧欺負許悅可。
傅京薄的反應還是像一把利刃刺進了沈鬱霧的心裏,他從前對她的維護和信任在此刻顯得那麼廉價。
她心頭在滴血,艱難扶著牆麵站了起來,擦了擦睫毛沾的血液,一步一步朝外走去。
傅京薄動作一頓,冷冷掃向她,“站住,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要亂來,她還是個學生。”
沈鬱霧腳步沒有停頓,聲音帶了幾分譏誚,“知道什麼?”
傅京薄微微蹙眉。
“放心吧,傅京薄,我會祝福你們的。”沈鬱霧緩緩走出去,扶過的牆麵留下一串血手印。
傅京薄看著牆上的手印,不知為何,心頭有些異樣。
他懷裏的許悅可還在急切地催促他去幫沈鬱霧,他卻直接抱起她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沈鬱霧死死咬著嘴唇,忍著劇痛走了出去,獨自一人打車去了醫院。
等她處理好傷口,準備離開醫院,卻被忽然出現的一堆人圍在了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