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遠處,許悅可正扶著一個老人排隊掛號,她身上的衣服破損,額頭有擦傷,走路一瘸一拐。
許悅可也看到了傅京薄,她眼眸猛地亮了一瞬,抬手想要跟他打招呼。
卻在看清他抱著沈鬱霧的動作之後生生頓住,眼裏的光瞬間灰暗。
她扭過頭不再看傅京薄和沈鬱霧。
幾乎是同一時間,沈鬱霧感覺自己的胳膊被猛地抓緊,尖銳的刺痛從傷口襲來。
她倒抽一口氣,下意識朝著傅京薄看去。
傅京薄緊蹙著眉頭,極力隱忍克製的表情下翻湧著濃烈的擔憂。
剛剛哪怕是她提了離婚,他依舊從容,沒有半分情緒變化。
而如今隻是看到許說可受傷,就立刻失去表情管理。
愛與不愛竟是如此明顯。
沈鬱霧心頭一酸,嘴比腦子快,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是宴會上你救過的女服務生,不過去看看嗎?”
傅京薄眸色一暗,聲音冷然,含著一絲警告,“沈鬱霧,你越界了!”
“合格的傅太太不該多嘴,不該去猜忌一個無辜的女人。”
“待會兒回老宅,先去祠堂抄家規反省!”
傅京薄失控了,他抓著沈鬱霧往外走,走得很快。
沈鬱霧踉蹌追著他的步伐,傷口已經滲出鮮血,疼得她幾乎站不穩身子。
“疼。”她擰眉掙紮。
傅京薄鬆了鬆力道,卻沒有停下腳步,拉著她到了停車場。
上車後,他依然先給她係好安全帶。
看著他極力克製情緒的模樣,沈鬱霧的心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攥著,比傷口疼百倍千倍。
傅京薄邊開車邊發消息讓助理調查許悅可的事,完全像是變了一個人。
沈鬱霧看著克己複禮的他不停打破規則,忽然覺得沒意思極了。
她偏過頭看向窗外,窗外下著瓢潑大雨,雨點滴滴落下,像是砸進了她心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車子忽然一個急刹,她猝不及防向前撞去。
“啊。”她低呼一聲,被安全帶勒紅的肩膀隱隱作痛。
“下車,在路邊等,我安排了司機來接你。”傅京薄低沉的聲音響起。
沈鬱霧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外麵在下雨。”
傅京薄麵不改色,語氣不容置疑,“司機很快就來。”
沈鬱霧對上他的視線,心頭一疼,失去了爭論的力氣。
“知道了。”
她打開車門,順手拿起副駕門邊的雨傘。
“等一下。”傅京薄急切開口。
沈鬱霧的心莫名一跳,眼眸瞬間亮了起來,轉頭朝他看過去。
隻見他伸手將她手裏的雨傘拿走,脫下外套遞給她,“這傘不能用。”
沈鬱霧這才看到傘套上繡著可可的名字,是許悅可的。
他寧願讓他的妻子披著他六位數的外套淋雨,也不舍得讓她用一下許悅可的傘。
沈鬱霧眼眸裏的光熄滅,內心對他殘存的那一絲希望徹底消失。
她沒有拿外套,徑直下了車。
身子還沒站穩,傅京薄的車就開走了。
看著他越走越遠的車,一顆心徹底冷卻。
下一秒,一輛泥罐車極速駛過,渾濁的積水劈頭蓋臉砸來,呼吸和視線瞬間被剝奪,那股力量撞得她踉蹌後退。
沈鬱霧狼狽摔倒,四周無數道異樣的目光射來,她從沒有如此尷尬和失態過。
一時間,鋪天蓋地的委屈和不堪像浪潮般襲來,壓得她快要透不過氣。
她死死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回到傅家老宅時,她渾身濕透,衣服上沾滿了血漬和汙泥。
傅母一見她,就蹙起了眉頭,不悅地將她趕了出去。
“你看你還有點傅太太的樣子嗎?”
“就跪在屋外反省,想清楚了哪裏錯了再進來。”
傅母是傅京薄的繼母,小三上位,心術不正。
她不敢對傅京薄怎麼樣,就把矛頭對準了沈鬱霧,明裏暗裏沒少針對她,刁難她。
傅京薄會維護她,也從不讓她一個人麵對傅母。
可今天,他卻為了許說可把她一個人先送回了老宅。
心頭微酸,沈鬱霧定了定神,投眸看向傅母,不卑不亢開口,
“阿姨,我隻是淋了雨,我沒做錯什麼。我身上臟,洗了換身衣服就好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傅母臉色驟然一變,憤怒起身,朝著她衝過去,抬手就要扇她。
“阿姨,您冷靜點。”沈鬱霧擒住她的手腕,態度依舊恭敬,“傅家家規不許動手打人。”
“你,你用家規壓我?”傅母氣急,臉色漲得通紅,狠狠推開沈鬱霧,“你以為我會怕?是你不敬婆母,該罰。”
“來人,把她給我抓起來。”
下人蜂擁而上,很快就將沈鬱霧抓了起來。
傅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抬起手想打第二巴掌的時候,門口傳來一道冷冽的聲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