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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早亡,兒子身染絕症。

洛清禾隻能放下自尊,把自己賣給港城太子爺陸景琛。

在無數個夜晚,她黑綢蒙眼,被男人掐著腰瘋狂索取。

又一次抵死纏綿後,極樂的餘韻中,洛清禾恍惚覺得男人的氣息像極了已經死了六年的丈夫。

她情不自禁攬住男人的脖子,仰頭就要將唇印上去,卻被一隻大掌狠狠扼住脖子,猛地摔在一旁!

男人低沉冷冽的聲音不帶一絲欲色:“記住你的身份。”

就在他轉身欲離的瞬間,因著剛才激烈的動作,蒙住洛清禾雙眼的黑綢已經滑落到了鼻梁。

光線刺入眼簾,洛清禾下意識抬眸。

一張俊美無儔的臉赫然出現在眼前。

洛清禾幾乎失語,她死死地盯著陸景琛眼下的淚痣,腦中紛亂的思緒幾乎要炸開。

這張臉刻骨銘心,她至死都不會忘記。

那個為了救她,慘死在車禍裏的丈夫顧雲深!

陸景琛沒有發現她的一樣,隻冷漠道:“我的吻隻留給愛人,下一次再犯,就滾。”

他摔門而去。

巨響將洛清禾從巨大的震愕中猛然拽回。

她親眼看著他被醫生蒙上白布,推進了火化爐,到最後,隻給她剩下了一盒骨灰。

顧雲深怎麼可能還活著?

如果他活著,為什麼不來找自己?

又為什麼變成港城太子爺陸景琛?

無數疑問在她的腦子裏嗡嗡作響,洛清禾幾欲昏迷。

她赤腳下地,踉踉蹌蹌一路追到了三樓書房。

那是整座別墅唯一的禁地。

三年前,她來的第一晚,陸景琛就用冰涼的槍口抵著她的喉嚨。

“這櫟房子裏,你可以去任何地方,唯獨三樓樓書房不能進。你敢犯禁,後果自負。”

這三年來她從未越雷池一步。

可這一次,她什麼都顧不上了。

她滿腦子的疑問,急需一個答案。

書房的門意外地半掩著,燈光從裏麵漫出來。

隻一眼,洛清禾便如遭雷擊,渾身的血液瞬間凝固。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裏麵那個坐在柔軟地毯上,擺弄昂貴機械模型的男孩。

竟然是她的兒子顧念深!

他小臉圓潤,神色安然,哪裏還有半分病容?

看到陸景琛進來,顧念深丟下模型,困倦地揉眼睛:“爸爸,我們還要騙媽媽多久?裝病真的好累啊。”

陸景琛摸了摸顧念深的頭,眼底融出些許暖意:“再堅持一下。我騙了她八年,也差不多了。等到七天後,你雲梨阿姨回國那天,我們就在洗塵宴上公布真相。”

顧念深用力點頭:“雲梨阿姨那麼善良,資助媽媽上學。媽媽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勾引雲梨阿姨的爸爸,害得雲梨阿姨抑鬱十年。我們一定要讓她記住這個教訓!”

陸景琛眸色幽暗:“對,我們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她好。”

洛清禾死死捂著嘴,才能抑製那聲即將破口而出的尖叫。

淚水模糊了視線。

洛清禾根本沒有衝進去對峙的勇氣,她狼狽逃回臥室,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父子倆那殘忍的對話在她腦中瘋狂回蕩,字字錐心。

誰又能想到,父子口中的雲梨,其實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

二十六年前,她父親拋棄妻女,入贅港圈名流雲家,攀上了高枝。

母親一氣之下,含恨而終。

也許是父親良心不安,以私人名義偷偷資助她上學。

可卻被雲梨發現了,從此之後,洛清禾的噩夢就開始了——

雲梨暗中鼓動其他同學霸淩她,又以救世主的麵貌出現。就在在洛清禾以為得到救贖的時候,她又汙蔑她勾引父親。

洛清禾度過了一段堪稱噩夢的時光。她的辯解無人相信,反而人人都開始唾罵她。

而那個懦弱的父親也不敢站出來,隻勸她咬牙忍耐。

洛清禾不得不休學一年,被迫去了國外讀書。

她在大學的時候遇到了大一屆的學長,顧雲深。

是顧雲深用溫暖的愛意,一次次融化她內心的堅冰。

會因為她路過時多看了一眼,就日夜兼職三個月,請她在昂貴餐廳吃飯;

會在她被紈絝騷擾的時候,不顧對方家世顯赫,背上處分也要給她討一個道歉;

會聽完她的過往雙眼通紅,第二天一步一叩首,跪過三千濕滑台階,隻為給她求祈福禦守。

她本以為,真的獲得了幸福。

可直到她生日那天,他們取了蛋糕過馬路,一輛失控的車疾馳而來。

顧雲深本能推開她,而他自己被重重撞飛,摔落在地上,蛋糕混著血色燒進了她的眼中。

那以後,她再也碰不了蛋糕。

她想要殉情,卻被醫生救下,然後......

發現自己已經有了孩子。

也就是如今這個口口聲聲指責她太壞了的兒子顧念深。

可誰知道,她為了這個孩子,又受了多少委屈——她大學肄業,整整六年如一日打著三份工,瘦弱的肩膀扛起生活的重擔。

直到顧念深被查出“絕症”後,走投無路之下,隻能舍棄最後的尊嚴,將自己賣給了陸景琛。

可原來這一切竟然也是假的!

那些刻骨的愛戀,那場以命相護的犧牲,三年忍辱負重的煎熬......都是一場謊言!

淚水洶湧而下,她卻發不出一點聲音,隻有心臟在胸腔中被無聲的大手撕扯,疼得她幾乎蜷縮起來。

原來,根本不曾有過一個叫顧雲深的男人,為她傾盡所有。

有的,隻是港城太子爺陸景琛,為了心尖上的雲梨,耗費八年,為她洛清禾量身打造的一個驚天大騙局!

洛清禾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嗚咽,更顯得淒涼。

她該佩服他嗎?

佩服他對雲梨的那麼深沉的愛意,竟然願意以身為餌,布局八年,將一個活生生的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隻為碾碎她的靈魂。

眼淚流了一晚,直到天明時分,眼底隻剩下一片幹涸的死寂。

洛清禾撥通了那個從未主動聯係過的電話。

“爸,我同意嫁給那個半身癱瘓的西西弗裏教父,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巧了不是。

七天後,她也有份大禮要送給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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