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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苓苓？你怎麼了？”

我回過神，李衍一臉關切。

“臉色怎麼這麼白？是不是奔波一天累了？”

我眼神閃爍了一下。

將心頭湧上的戰栗狠狠壓下，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一點。

“嗯，可能是，你知道的，我身體不太好。”

李衍皺了皺眉。

“怪我，我馬上燒水讓你洗澡，然後好好休息。”

我點了點頭。

可腦海中什麼都沒有，隻有我看到的月牙形胎記。

李衍離開後，我想給舅舅發消息。

卻發現一點信號都沒有！

正想著，李衍推門而入。

“乖，今天就是讓你來見見他們，明天咱們就回去了。”

我心裏咯噔一下。

我還不能走！

“阿衍，咱們還是多住兩天吧，我看你爸爸和奶奶都挺想你的，我沒事兒，不嬌氣。”

他眼睛閃過感動，緊緊抱著我。

“好。”

可是，曾經無比溫暖的懷抱在此刻，卻讓我有逃離的衝動。

傍晚，夜深人靜。

手腕上的手表震動，我調了半夜三點的鬧鐘。

見一旁的李衍呼吸綿長，我輕手輕腳打開了房門。

外麵他奶奶和李叔叔的呼嚕聲同樣震天。

農村的夜晚太黑了，沒有一點光亮。

時不時傳來的狗叫、夜鶯啼鳴讓我心頭發怵。

尋著手機的燈光，我找到了那間屋子。

剛想推開門，卻發現上麵竟然上了一把鎖！

這沒有貓膩是什麼！

我從側邊的窗外照進去，用燈光將雜亂床上蜷縮起來的女人晃醒。

她睜開眼，眼中有一瞬間的迷茫。

而我，卻清晰捕捉到了與她白日瘋癲全然不同的清醒！

她瞧見我，又恢複成了咿咿呀呀的樣子。

當她搖搖晃晃，看著她臉上的淤青。

我心頭狠狠一痛。

掏出手機，將小時候一張我和媽媽的合照拿出來。

“媽，是你嗎？”

她瘋癲的表情瞬間凝固，不可置信看著我。

瞪大的雙眼在我和照片上不停遊走。

好半晌，一陣沙啞到極致的哽咽聲傳出。

“苓苓？”

我鼻酸瞬間湧上一股酸澀。

二十年了！

自從二十年前媽媽意外失蹤後。

全家人沒有一刻放棄尋找她。

爸爸在一夜之間白了頭，舅舅將救助組織開遍全國，就是為了找媽媽。

我怎麼都沒想到。

我竟然在這裏找到了她！

既然找到了，我就一定要帶她走！

我警惕向後看了一眼，確認安全後才哭出聲。

“媽，我是，舅舅和爸爸也一直都在找你，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的！”

“你再忍一忍，明天我就回京都，報警來救你！”

她手摸著玻璃，像是透過玻璃摸著我。

眼神一眨不眨看著我。

沒有多少逃離的喜悅，隻有不停洶湧的眼淚。

輕輕呢喃。

“我的孩子......”

“都長這麼大了......”

我胸腔酸澀肆虐，二十年的等待，終於在今天結了果。

忽然，我看她臉色驟然一變。

又變成了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

咿咿呀呀的，把手塞在嘴裏舔，口水流了一地。

我心頭一跳，身後的腳步聲讓我頭皮發麻。

在這黑夜裏，差點讓我叫出聲。

“你在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