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夜未眠。
第二天,沈瑜強撐精神走出房門。
客廳裏,許久未見的霍母突然走到她麵前。
“啪!”
沈瑜的臉上瞬間留下一個猩紅的巴掌印。
霍母指著她,聲音鄙夷:“虧我婚前那麼信任你!為了嫁入霍家,你偽造身份、隱瞞家世,是想害死遲州嗎?要不是繁枝告訴我,我到現在還被你這個詐騙犯蒙在鼓裏!?”
沈瑜垂下眼眸,沉默不語。她想過霍母會知道,卻沒料到這麼快。
深呼一口氣,她鞠了一躬:“媽,是我的錯,我不該騙您,您消消氣。”
“別叫我媽!”霍母指了指地板,“想讓我消氣?好啊!你去把這些地板全擦了!我就消氣!”
沈瑜沒有半句怨言,拿起毛巾,蹲在地上一點一點擦起來。
幾個小時過去,她才勉強擦完一層。汗水浸濕了她的後背,雙手止不住地顫抖。
下午一點,霍遲州回來了。
他看了眼弓著身子擦拭地板的沈瑜,輕皺眉頭:“母親,瑜瑜明天要上節目,她的手還要拿話筒……算了吧。”
霍母冷哼一聲,算是默許沈瑜離開。
回到房間,沈瑜躺在床上,心中的酸楚再也抑製不住地翻湧上來。
霍遲州的確替她解了圍,可理由卻隻是怕影響工作……
光想到這一點,她胸口就窒悶得難受。
休息片刻後,沈瑜請管家買了些菜。
她決定親自下廚,向霍母解釋自己撒謊的苦衷——她並非存心欺騙,一切隻是因為她太愛他了。
當她將菜端上餐桌時,蘇繁枝從門外走了進來。
她帶來的精美禮品,瞬間吸引了霍母的注意。
霍母隻是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便對沈瑜諷刺道:“小門小戶就是上不了台麵,給不了遲州任何助力就罷了,連哄人都隻會用做飯這種低級手段。”
備菜的手一顫,沈瑜又聽見霍母說:“聽說你業務能力很強,酒量應該不錯吧?我最近看上一串瑪瑙石,可惜是霍家對頭的藏品,我酒量不如他,拿不下這瑪瑙。”
“你去給我喝贏他。之後,就算遲州娶了你這麼個上不了台麵的,我也隻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霍母什麼也沒吃,起身離去。
沈瑜敲開了霍遲州的書房門。
他坐在黑木椅上,身姿挺拔,宛若一尊精美的雕塑,是沈瑜曾愛極了的模樣。
沈瑜心中刺痛,緩緩開口:“媽說她喜歡那串瑪瑙石,我想聽聽你的意思。”
霍遲州頭也未抬,隻淡淡道:“她確實惦記很久了。能哄她開心,就去做吧。”
沈瑜點了點頭,離開書房。
若在問他之前,她還心存僥幸。
那麼此刻,她已替自己找到了答案——若要在家庭與她之間做選擇,她永遠是被放棄的那一個。
可笑她曾以為,霍遲州是因愛她才結婚。
原來一切,不過是場交易。
“好,我知道了。”沈瑜點頭離開。
當晚,她找到霍母所說的那位對頭。
對方知其來意,絲毫沒有手軟,洋酒一瓶接一瓶地灌她。
酒水燒灼著她的胃,那疼痛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這一刻,沈瑜做了一個決定:她要離婚。
拿著贏來的瑪瑙石,她走進霍遲州的辦公室。
她眼眶微紅,眼瞼下還帶著未散的酡紅。
走到男人麵前,沈瑜聲音疲憊:“霍遲州,我們離婚吧。”
霍遲州一愣,抬起頭:“是因為茹茹,還是別的?”
她嗓音沙啞:“都不是,是因為……”
你不愛我。
後半句話未及出口,便被霍遲州生硬打斷:“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討好婆婆是你該早點習慣的事。婚前協議寫得很清楚,結婚未滿一年,你分不到霍家任何財產——忘了?”
說完,他從桌櫃中取出一條鑽石項鏈:“這條價值上億的孤品,本想今晚送你。現在看來,你是不想要了。”
項鏈很美,在燈光下折射出奪目的光彩。
沈瑜忽然想起求婚那天,霍遲州也送了她一條鑽石手鏈。
那時候,他說:“阿瑜,送你鑽石而非黃金,是因我覺得黃金襯你太過俗氣。鑽石才能證明,我對你的愛堅不可摧。”
可眼前這人,依舊說著動人的情話,看向她的目光卻平靜得再也泛不起一絲愛意。
沈瑜將準備好的協議推到他麵前:“我不要鑽石,把中心區那塊地皮轉給我吧。”
霍遲州想也未想,落筆簽字。
收好協議,沈瑜轉身走向門口。
她捏著那份文件,眼底閃過最後一絲掙紮:
“霍遲州,你有沒有……愛過我一分一毫?”
霍遲州沉默了。
最後的期待徹底熄滅。
沈瑜猛地關上門,心中那顆曾熾熱的心,徹底冰封。
她剛才要霍遲州簽署的,根本不是什麼地皮轉讓書,而是離婚協議。
一個月後,她將重獲自由。
既然當初是被他的深情所打動才結的婚,如今愛已不在,她也沒有繼續這段婚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