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從不把希望寄托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身上。
也包括謝斯南,從跟了他那天起,我就沒期望過他愛上我,心疼我。
於是我想也沒想,接過酒就喝。
一口氣,辛辣苦澀的酒下肚,瞬間就在我胃裏翻江倒海,早上沒吃什麼東西,此刻胃裏更是燒得難受。
謝斯南的兄弟們吹起了口哨,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表情精彩萬分。
“可以啊謝少,這妞酒量可以。”
“不過你看鐘意的臉,看來喝得酒還是不夠。”
“對啊謝少,隻喝一瓶怎麼行?”
一瓶,已經是我的最大極限。
我將酒瓶子擱在桌子上,平靜看著謝斯南,平靜說:“我喝完了,可以了嗎?”
謝斯南有些掃興,不過他晦澀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挑起我垂在耳邊的秀發,聲音低迷帶著蠱惑,說:“鐘意,這麼能喝,再為我喝一瓶吧。”
這一次,謝斯南的朋友給他遞上了高濃度的白酒。
那些攻略者就是這樣迷失在謝斯南的神情下吧,我莞爾一笑,同樣露出一雙深情的眼,接過白酒,一邊看謝斯南,一邊一飲而盡。
說實話,真的特別難受。
每一口下肚,都仿佛將我的胃燒出一個窟窿。
可是我要謝斯南的憐憫與同情,這樣我或許能在他身邊更久一些,才能有錢,才更維持爺爺的生命體征。
“哦喔——鐘意!鐘意!鐘意!”
“好久沒見過這麼能喝的女人了,謝少好福氣呀!”
我揚了揚酒瓶,頓覺眼花繚亂,腳步甚至重心不穩。
謝斯南也愣了片刻,他扶住我,在我耳邊喘息:“鐘意,你就這麼愛我?”
我笑了,愛不愛你,你心裏沒數嗎?
推開謝斯南的手,我跌跌撞撞朝門外走去。
但我太難受了,還沒走出去,一口血噴了出來,然後失去意識。
再次醒來時,已經躺在醫院裏,看環境像個豪華單間。
謝斯南在陽台打電話:“她有胃病不早說,害得我差點背上一條人命,還好人沒事。嗬嗬,不過她這麼愛我,我也不能見死不救是不是,我還沒遇見這樣的tian狗,表麵上清冷孤傲,實際上還不是離不開我。”
tian狗,謝斯南高抬我了。
其實我隻是一個毫不起眼的NPC。
我輕咳了兩聲,謝斯南注意到動靜,也絲毫不怕我聽見他的話,掛斷後才慢悠悠來走過來。
“這張卡裏有五十萬,算是你今天表現滿分的獎勵。”
謝斯南站在窗邊,居高臨下看著我,將給那群攻略者一模一樣的金卡,施舍般遞給我,我也沒推辭,直接收了。
“這幾天你好好休息吧,休息好了再過來。”
謝斯南臨走前,還特意買了些溫粥與小菜。
後麵那些時日也不例外,各種補品地送過來,甚至親手為我喝藥。
連謝斯南的那些朋友都大跌眼鏡,說那句很老套的話:“我還是頭一次見江少對一個女人這樣。”
是不是頭一次我不知道,我也不會對謝斯南動情,我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不過是多攢些積蓄罷了。
但令我沒想到的是,女主這麼快就出現了。
在圈內人都以為謝斯南會為了我收心時,女主降臨了。
那是一朵純白的蓮花,西城秦家的掌上明珠,秦挽月,膚白貌美,留著一頭黑長直,喜歡穿一身白裙,恍若每個人記憶深處的白月光。
謝斯南和秦挽月是在一場家族宴會上認識的,屬於一見鐘情。
“我覺得我動真情了,你們知道被丘比特之箭射中的感覺嗎?太美妙了,她像一隻迷路的小鹿,就這麼撞到了我心裏。”
這是謝斯南的原話。
當女主降臨時,這個世界的攻略者也被清除了,除了我這種無關緊要的NPC,繼續給男女主的情感線推波助瀾。
當晚,就有媒體拍到謝斯南和秦挽月共同出入一家酒店。
他的那些朋友怕我傷心,紛紛給我發短訊,讓我不要輕信網上的謠言,說什麼謝斯南一定會親自和我解釋。
我回了句:“解釋什麼?我無名無份,隻是個雀兒罷了。”
他們不再說話了,想當初在酒吧的包間裏,他們第一次見到我,也是說同樣的話。
於是我很識趣,半夜就開始收拾行李。
我的東西不多,除了謝斯南買給我的奢侈品,我不打算帶走,剩下的就隻有幾件我早己原本的衣服。
次日清早,我剛打開別墅的門,就撞見了謝斯南。
他一身慵懶之氣,敞開的領口上還留著幾個草莓,十分顯眼。
謝斯南注意到我的目光,輕笑:“怎麼,吃醋了?”我搖了搖頭,平靜道:“既然你已經有了女朋友,我想我還是離開比較好。”
我和謝斯南的每一個情人都不一樣,發現他身邊有其他女人時,一哭二鬧三上吊,我波瀾不驚,隻有平靜。
謝斯南撇了一眼我的行李箱,眉宇間有些惱怒。
“想走?好啊,那就什麼也別帶,淨身出戶。”
我也爽快答應。
沒關係,還可以物色下一個金主,我這個人就是絕不拖泥帶水,既然沒有利益,大家就好聚好散。
於是我將行李箱扔進壁爐裏,燒得一幹二淨。
謝斯南看著我的行為,怒氣越來越明顯。
我不懂他在生氣什麼,不是已經和秦挽月春宵一刻了嗎?
我往外走,謝斯南拽住我的胳膊。
“江先生,難道是昨夜和秦小姐相處得不愉快嗎?”
我沒想到他會說:“我沒碰月月,她太幹淨了,還是你放得開,在床上也更浪。”
為這句話,我扇了謝斯南一個巴掌。
我一直都知道,在謝斯南心裏,我隻是玩具,隻是用來消遣的阿貓阿狗,我是NPC嘛,我認命了,可他不能用這種方式羞辱我。
卑微又沒有背景的我,僅僅是活下去,就已經很困難了。
我自知無法與秦挽月相比,我也不與她比,但謝斯南唯一不能的,就是用這種事變相羞辱我。
自那以後,我徹底離開謝斯南身邊,他也拿走了另給我的金卡。
我隻後悔沒能早點把這錢充進醫院裏。
失去經濟來源的我,隻能重新做回服務員。
再次與謝斯南見麵,是一個晴朗的午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