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昨晚去我書房了?”
第二天早餐,陸景深狀似無意地問我。
我握著咖啡杯的手一緊,杯中的液體晃了晃。
“沒有啊,怎麼了?”我抬起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天真無邪。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沒再追問,隻是把一份報紙推了過來。
“看看吧,林氏集團的大小姐回國了,陣仗不小。”
報紙的頭版,正是林晚晚那張蒼白卻依舊美麗的臉。
標題寫著:林氏千金海外治病歸來,或將接手家族產業。
治病?治什麼病?
我心裏冷笑。
“長得真漂亮,可惜身體不好。”我故作同情地歎了口氣。
陸景深拿起一塊三明治,淡淡地說:“是啊,心臟病,很罕見的那種。”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我身上,“據說,隻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血型和組織配型,才有可能找到匹配的心源。”
我的心臟猛地一縮。
我媽媽,就是死於一種罕見的遺傳性心臟病。
而我,完美地繼承了她那萬裏挑一的“特殊體質”。
所以,他們找到了我。
“那真是太不幸了。”我低下頭,掩去眼中的恨意。
門鈴響了。
陸景深起身去開門,門口站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
是我的婆婆,周佩茹。
她一向不喜歡我,即便我做得再好,在她眼裏,我依舊是那個配不上她天之驕子兒子的普通女人。
“媽,您怎麼來了?”陸景深迎她進來。
周佩茹沒有理他,徑直走到我麵前,眼神冰冷地上下打量著我,像在審視一件貨物。
“身體怎麼樣?景深給你燉的那些補品,都有按時喝嗎?”
她的語氣裏沒有一絲關懷,隻有不容置喙的審問。
“都喝了,媽。”
“那就好。”她點點頭,從愛馬仕包裏拿出一份文件,扔在桌上。
“看看吧,這是自願捐獻協議。”
她的聲音像淬了冰,“晚晚等不了了,下周就手術。你簽了它,我們陸家會給你父母一筆足夠他們安度晚年的錢,也算你為陸家做的最後一點貢獻。”
我看著那份刺眼的協議,氣得渾身發抖。
“如果我不簽呢?”
周佩茹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
“不簽?”
她優雅地端起我沒喝完的咖啡,輕輕抿了一口,隨即厭惡地放下。
“宋瑤,你不會天真地以為,你還有選擇的餘地吧?”
“嫁進陸家這三年,你吃的,你穿的,你用的一切,都是為了滋養這顆心臟。現在,是它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她的話像一把刀,將我最後一絲幻想捅得粉碎。
陸景深站在一旁,從頭到尾,一言不發。
他的沉默,就是最鋒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