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婚當日，將軍府張燈結彩。

蕭丙塵一身大紅喜服，背都挺直了幾分。

晚娘鳳冠霞帔，雖然蓋著蓋頭，也掩蓋不了如今的得意。

滿堂賓客，表麵上賀喜聲不斷，暗地裏交換的眼神卻充滿了玩味與探究。

誰不知琅琊王氏的嫡女在這府裏？

如今蕭丙塵竟敢公然以平妻之禮娶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這無異於當眾打王家的臉。

拜堂吉時將至。

突然，府門外傳來一陣喧嘩。

“將軍！將軍！王、王府的三位公子爺......”

管家連滾帶爬地衝進來，話未說完，已被一股大力推開。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三位錦衣華服的公子踏入喜堂。

為首的二哥王珩，麵容冷峻，年僅二十七已是太子師，不怒自威。

三哥王鈺，戶部侍郎，手持玉扇，嘴角譏諷。

四哥王徹，年紀最輕，眉眼桀驁，若不是有人攔著恐怕已經將人打一頓了。

這三人一出現，整個喜堂驟然寂靜。

琅琊王氏的百年威壓，無需言語，便已籠罩全場。

蕭丙塵臉色微變，強擠出一絲笑容迎上前：

“二哥、三哥、四哥，你們怎麼來了？快請上座！”

他試圖以姻親之禮相待，維持表麵和睦。

三哥嗤笑一聲，玉扇“唰”地合上，指向滿堂紅綢：

“喲，蕭將軍，好大的排場！娶平妻這等‘喜事’，怎麼也不知會我們這幾個舅兄一聲？

莫非是瞧不上我們琅琊王氏，覺得我們不配來喝你這杯喜酒？”

四哥慢悠悠地搖著頭，目光掃過一旁僵立的晚娘，語氣溫和卻字字帶刺：

“丙塵啊，這就是你的不是了。

我小妹婉貞是哪裏做得不好，竟讓你急不可待地要再娶一房？

連基本的禮數都忘了？

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我王家女兒在你們蕭家多麼不堪呢。”

賓客們鴉雀無聲，連呼吸都放輕了。

蕭丙塵額上冷汗直流。

他深吸一口氣，勉強維持鎮定：

“四哥言重了。娶晚娘之事，婉貞她是同意了的，此番操辦，也多虧她盡心盡力。實在是晚娘於我有救命之恩，我......”

“救命之恩？”二哥王珩終於開口，聲音冰冷。

“所以，你臉上為我父親挨的那一刀，今日便要用這種方式來討還了？

我王家嫡女嫁給你還不夠，還要為你心尖上這位操持婚禮？

蕭丙塵你好大的威風！”

這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蕭丙塵臉上。

他徹底掛不住臉，惱羞成怒：

“王珩！這裏是將軍府！

我蕭丙塵的內宅之事，還輪不到你們來指手畫腳！

我敬你們是婉貞的兄長，以禮相待，你們若再胡攪蠻纏，休怪我不講情麵！”

“情麵？”四哥年輕氣盛，一步踏前，冷笑道。

“你跟我王家講情麵？

蕭丙塵，別忘了你是怎麼從個泥腿子爬到今天這個位置的！

當年你挾恩圖報，拿著兩隻大雁跪在王家門口苦苦哀求，說破了相怕日後討不到媳婦，央求我父親把小妹嫁給你。

如今翅膀硬了，敢欺辱到我妹妹頭上，我看你是忘了自己來時路吧！”

“你！”蕭丙塵氣得渾身發抖，手按上了腰間的劍柄。

廳堂內的侍衛見狀，也緊張起來。

婆母蕭李氏見兒子受辱，尖叫著衝出來：

“反了反了！你們王家是要造反嗎？敢在將軍府撒野！我兒是朝廷命官！你們......你們趕緊滾出去！”

晚娘也適時地啜泣起來：

“將軍，都是晚娘不好，惹得夫人家中不睦，晚娘還是死了幹淨......”

“晚娘別怕！”蕭丙塵護住她，雙眼赤紅，徹底撕破臉。

“王家又如何？我蕭丙塵行的端坐得正！今日這堂，我是拜定了！

婉貞若是懂事，就還是我蕭家主母，若不懂事，連同你們王家，都給我......”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之際。

“聖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