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律師的效率很高。
三天後,一份厚厚的調查資料就發到了我的加密郵箱裏。
我花了一個通宵,將那份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三遍。
看完最後一頁時,窗外的天已經蒙蒙亮了,而我的心,也徹底沉入了穀底。
原來,真相遠比我想象的更加肮臟和殘忍。
當天晚上,我爸召開了家庭會議。
或者說,那不是會議,而是一場審判。
被審判的人,是我和蘇晴。
客廳裏,我爸和顧嵐並肩坐在主位的沙發上。
顧嵐親昵地挽著他的手臂,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姿態。
蘇晴一個人坐在單人沙發上,背脊挺得筆直,卻掩飾不住她微微的顫抖。
我沒有坐,隻是站在客廳的中央,冷眼看著這一切。
我爸清了清嗓子,目光掃過我和蘇晴,帶著一種不容反駁的決斷。
“今天叫大家來,是要宣布兩件事。”
“第一。”
“為了彌補阿嵐這十年受的苦,也為了讓她安心,我決定,將我名下30%的公司股份,無償轉讓給她。”
“轉讓協議我已經讓律師擬好了。”
他說著,將一份文件放到了茶幾上。
顧嵐的眼中閃過一抹貪婪的光,卻故作姿態地推辭:“振華,這怎麼行,太貴重了......”
“不,這一點都不貴重。”我爸深情地看著她。
“比起你失去的十年,這算什麼?”
“這是我該給你的。”
蘇晴的臉色又白了一分。
她嫁給我爸八年,兢兢業業操持家裏,為公司也付出了不少心血,卻從未有過一分股份。
我爸沒有給她任何反應的時間,接著宣布了第二件事。
“第二。”他的目光轉向蘇晴,變得有些閃躲和冷硬。
“阿嵐剛回來,情緒和身體都需要時間恢複。”
“家裏人太多,她會不自在。”
“所以,蘇晴,我想請你......為了家庭的和睦,先搬出去住一段時間。”
這句話如同一個響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蘇晴的臉上。
暫住?誰都知道,一旦搬出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是在逼她主動離婚。
“振華......”蘇晴的嘴唇失去了血色,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我們......”
“好了,就這麼定了。”我爸粗暴地打斷她,似乎多聽一個字都是煎熬。
“我會給你一筆錢,保證你下半輩子衣食無憂。”
他將這場驅逐,說成了一種恩賜。
顧嵐終於不再掩飾自己的得意。
她用勝利者的目光看著我和蘇晴,嘴角微微上揚,甚至還假惺惺地開口:
“思渺,晴妹妹,希望你們能理解振華,他也是為了這個家好。”
這一聲晴妹妹,充滿了極致的諷刺和羞辱。
我爸拿起筆,擰開筆帽,將那份股權轉讓協議推到自己麵前,準備簽字。
就在這時,我忽然笑了。
“爸。”
我平靜地開口,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寂靜。
我爸的動作停住了,他不耐煩地看著我:“你又想說什麼?”
“簽字之前,我能先問媽一個問題嗎?”
我沒有理他,目光徑直鎖在顧嵐的臉上。
顧嵐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不等他們反應,一字一句,清晰地問道:
“媽,你當年最愛吃的芒果,現在......還過敏嗎?”
這個問題一出,顧嵐的臉色瞬間微變。
我爸立刻嗬斥道:“陸思渺!你別在這裏無理取鬧!”
“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我沒有理會他的咆哮,隻是冷冷地勾起唇角。
然後從隨身的包裏,抽出了一份文件放在了茶幾上,推到顧嵐麵前。
“我這裏剛好有一份醫院的診斷報告。”
“你要不要,先看看這個,再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