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台風過境，暴雨淹城，整棟樓的人都被困在天台等待救援。

終於輪到我和虛弱的媽媽時，養了十幾條名貴犬的鄰居卻用身體擋住艙門：

“我的狗位置不夠！你們等下一趟！”

上一世我與她爭辯無果後受不了周圍人嘲諷索性退讓。

眼看她帶著十幾隻愛犬坐上了空蕩蕩的救生艇。

然而被困的我們根本沒等來下一趟就被暴漲的洪水吞沒。

愛狗的鄰居卻靠著拍攝洪水時冒死救狗的視頻在互聯網上賺的盆滿缽滿。

再睜眼，竟回到了鄰居擋住艙門的時候。

我笑容燦爛：“十萬，否則免談。”

......

鄰居張春燕帶著狗揚長而去，空蕩蕩的艇上甚至還能再坐十個人。

“年輕人，有點愛心，有點素質！跟個畜生爭位置，後麵多的是救援船！”

“就是，小心眼的很呐。”

周圍鄰居們你一言我一語的嘲諷聲未落。

上遊堤壩突然決口，洪水霎時間如巨獸般撲來。

我死死抱住媽媽，卻眼睜睜看著洪水將她奪走。

原來，根本沒有“下一趟”。

徹骨的寒意和窒息感，比洪水更凶猛地扼住了我。意識沉入無邊的黑暗。

下一秒，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我的狗位置不夠！你們等下一趟！”

我怔愣的看著麵前用肥胖身軀擋住艙門，態度傲慢的鄰居張春燕。

“看什麼看！你媽這副病癆鬼樣子，萬一把病傳染給我的狗怎麼辦！”

“我們家狗一頓飯錢都夠你們活一年的。”

“要是被傳染了病毒——”，她斜眼上下打量著我們，聲音陡然提高：

“光上次生病治療就花了八萬！夠買你媽的命了！”

“你們等下一趟能死啊。”

還真能。

上一世我就是選擇了忍讓。

沒想到下一趟救生艇還沒來得及開進來，上遊的洪水就絕了堤。

換得慘死的結局。

見我不說話，張春燕已經不耐煩，她一轉身自己坐上了救生艇，直接霸占了救生艇入口。

她像一堵肉牆般死死堵住艙門，還故意把裝滿狗糧的寵物包往身前拉了拉。

“同誌，別耽誤時間了，快走吧。”

駕駛員是我們同小區的誌願者退伍軍人老陳，他尷尬地衝我笑笑：

“丫頭，下一趟馬上就來了，到時候讓你們娘倆第一個上。”

說著就要去解係在欄杆上的纜繩。

被我搶先一步死死攥在手裏。

身後排隊的鄰居們急了，紛紛開腔。

“你幹什麼！別耽誤時間了快鬆手！”王嬸尖著嗓子第一個叫起來。

“整棟樓就你們母女事多！淨在這耽誤事兒！”

“不就一趟救生艇嗎，後麵多的是！”

“就是！”樓上的李老師推了推鏡片，一臉道貌岸然，“人家張姐的狗是賽級血統，有證書的！你們母女倆算什麼東西？也配跟狗搶位置。”

“現在的年輕人啊...一點愛心都沒有，老祖宗說的仁愛之心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太不像話了！”

"欺負小動物算什麼本事！"

"拍下來發網上！讓大家都看看現在年輕人有多惡毒！"

十幾部手機齊刷刷對準我們，閃光燈在雨幕中連成一片。

媽媽雖然不明白我為什麼執意如此，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護在我身前擋住了那些惡意的鏡頭。

我死死扒住繩索，想出言提醒，可想起他們上一世臨死前還在幫著張春燕奚落我的醜惡嘴臉。

心瞬間冷了下來。

我抬起頭，麵對張春燕露出一個燦爛的笑。

“給我十萬，否則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