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顧川的威脅,並非空穴來風。
第二天,我和陸景行合作的項目,就遇到了麻煩。
原本已經談妥的合作方,突然變卦。
負責接洽的經理臉色難看地告訴我:“對方說,是顧氏集團給他們施壓了。”
陸景行的辦公室裏,氣氛有些凝重。
“顧川這是在向我宣戰。”
陸景行倒是很平靜。
“也是在逼你就範。”
我看著窗外。
“他以為,我還是那個隻能依附他才能生存的沈未晞。”
“他想讓我知道,離開他,我寸步難行。”
“然後,我就會哭著回去求他。”
陸景行走到我身邊,順著我的目光看出去。
“那你,會嗎?”
我轉過頭,迎上他深邃的眼眸。
“陸總,你覺得呢?”
他笑了。
“我覺得,好戲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日子,我和顧川的商業戰爭,正式打響。
他利用顧家在京圈的人脈和資源,處處給我和陸景行使絆子。
項目被搶,資金鏈被卡,合作夥伴被策反。
一時間,公司裏人心惶惶。
陸景行的壓力也很大,好幾次,我看到他深夜還在辦公室裏,眉宇間是化不開的疲憊。
而我,也沒有閑著。
我動用了我父親留下來的最後一點人脈。
那些曾經受過沈家恩惠,在沈家倒台後選擇明哲保身的叔伯們。
我一個個地去拜訪。
起初,他們都以各種理由推脫,不願意見我。
畢竟,我現在得罪的,是如日中天的顧家。
我也不氣餒。
我在他們公司樓下等,在他們常去的茶館等,在他們家門口等。
我遞上的,不是什麼厚禮,隻是一份份詳盡的合作方案。
告訴他們,與我合作,他們能得到什麼。
告訴他們,沈家的女兒,不是來求情的,是來談生意的。
終於,有人鬆了口。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
與此同時,我還在做另一件事。
我讓私家偵探去查五年前,沈家破產的真相。
我總覺得,當年的事情,沒那麼簡單。
顧川出現得太巧了。
巧得像一出精心編排的戲劇。
而我,隻是那出戲裏,被選中的女主角。
這天,我剛從一位叔伯的公司出來,談成了一筆不小的單子。
心情正好。
一輛騷包的紅色法拉利,吱呀一聲停在我麵前。
車窗降下,是顧川。
他戴著墨鏡,看起來比前些天憔悴了不少,但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上車。”
他言簡意賅。
我像是沒聽見,徑直往前走。
“沈未晞!”
他下了車,幾步追上來,攔在我麵前。
“你就這麼不想見我?”
“我們之間,真的連話都不能說了嗎?”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你想說什麼?”
他似乎沒想到我這麼直接,愣了一下。
然後,他從車裏拿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打開。
裏麵是一條璀璨的鑽石項鏈,是我之前在拍賣會上看過一眼的,“海洋之心”。
當時我說了一句“真美”。
第二天,他就拍了下來。
他說:“我的女王,值得擁有世界上最美的東西。”
現在,他把這條項鏈遞到我麵前。
“未晞,我知道這段時間你受了委屈。”
“這是我賠罪的禮物。”
“跟我回家吧,別再跟陸景行混在一起了。”
“他能給你的,我能加倍給你。”
“他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你。”
我看著那條項鏈,隻覺得刺眼。
“顧川,你還是不懂。”
“我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
我推開他的手,絲絨盒子掉在地上,項鏈摔了出來,在陽光下閃著冰冷的光。
顧川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沈未晞,你別給臉不要臉!”
“你真以為,憑你和你找的那幾個老家夥,就能跟顧家抗衡?”
“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讓他們全都破產!”
“我是在給你台階下!”
我笑了。
“是嗎?”
“那我就等著看,顧總是怎麼讓他們破產的。”
“也順便看看,你那個需要被拯救的蘇念,能不能幫你穩住顧氏搖搖欲墜的股價。”
提到蘇念,顧川的眼神閃爍了一下。
我知道,我戳到他的痛處了。
這段時間,蘇念沒少在顧氏集團給他惹麻煩。
仗著顧川的寵愛,在公司裏作威作福,指手畫腳。
趕走了好幾個能力出眾的老員工。
顧川焦頭爛額,一邊要對付我和陸景行,一邊還要給她收拾爛攤子。
想必,他這位“救世主”,當得也很累吧。
我繞開他,準備離開。
他卻再次抓住了我。
“未晞,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脆弱和疲憊。
“我把蘇念送走,送得遠遠的,再也不讓她出現在你麵前。”
“我們回到以前,就像我們剛結婚的時候那樣。”
“那時候,我們多好啊......”
回到以前?
我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
“顧川,你說的以前,是哪個以前?”
“是你在我耳邊說愛我,背地裏卻在享受拯救另一個女人的快感的時候嗎?”
“還是......你一邊扮演我的救世主,一邊欣賞著沈家大廈將傾的‘美景’的時候?”
顧川的瞳孔,猛地一縮。
“你......什麼意思?”
我沒有回答他。
因為我的手機響了。
是私家偵探。
“沈小姐,查到了。”
“五年前,向您父親公司提供那筆致命貸款,又在關鍵時刻抽貸的,是一家海外的投資公司。”
“而那家公司的實際控股人,是顧川。”
轟的一聲。
我感覺我腦子裏的某根弦,徹底斷了。
原來如此。
原來如此!
什麼英雄救美。
什麼神祇降臨。
全都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騙局!
是他,親手把我推入深淵。
再以救世主的姿態,向我伸出手。
他不是救了我。
他是毀了我的一切,再把我撿回去,當作他最完美的戰利品。
我掛了電話,抬頭看向顧川。
我的臉上,沒有憤怒,沒有悲傷。
隻有一片死寂。
我甚至,還對他笑了一下。
“顧川。”
“我們,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