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夕霧再睜開眼時,蕭寒之眼下的烏青還未散去。
“夕霧,你終於醒了,昨晚是我一時失手這才沒護住你,是為夫的錯。”
哪有什麼失手,明明是他為了護慕荷,不顧一切。
她不想再聽蕭寒之扯謊,冷淡的樣子落在蕭寒之眼中更顯心慌。
正想握住薑夕霧的手,管家卻匆忙跑進來 零星的字眼中她聽見了慕荷的名字。
蕭寒之猶豫了兩秒,撂下一句去去就回的話後大步離開。
薑夕霧卻搖頭苦笑,默默咽下第五顆藥丸。
這一次,她竟然覺得從苦澀感受到了甘甜。
或抵是離開的喜悅罷,很快她就能徹底離開蕭寒之。
薑夕霧足足休養了五日,第五日一大早蕭寒之便派管家捎來口信。
“夫人,為了慶祝您病愈,將軍特意讓慕荷姑娘舉辦了宴會為你祛除病氣。”
薑夕霧下意識地想要拒絕,接人的轎子卻已經抬到院前。
秉著不生事端的想法,薑夕霧簡單打扮一番到了後院。
夜色還未降臨,整個後院已經餘音嫋嫋,來往的賓客裏有不少熟麵孔。
一見到她,慕荷主動迎了上來,“小姐快上座,還要多謝您幫我擋下那一擊呢。”
薑夕霧抬起眼皮,“不用了。”
走進來的蕭寒之正目睹這一幕,看著慕荷委屈的神色,皺了皺眉。
“夕霧,你是今日的主角自然該坐主位,你讓慕荷坐正位,不是存心讓旁人議論嗎?”
薑夕霧輕笑一聲,不動聲色地推開蕭寒之,隨意挑了個位置坐下。
蕭寒之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最後以薑夕霧喜靜的由頭將慕荷安排在了主位。
整個宴會裏,慕荷侃侃而談,舉著酒杯四處逢迎。
“今日的宴會怎麼回事,不是將軍夫人的宴會,怎麼她一個丫鬟坐主位!”
“誰知道呢,但我看薑小姐的臉色不好,其中肯定有貓膩,保不齊是這丫鬟......”
話還沒說完,蕭寒之猛地拍桌子,“還請諸位慎言。”
在場的眾人自然知道蕭寒之這是動怒了,互相對視一眼後索性不再開口。
看著蕭寒之為慕荷出頭的樣子,薑夕霧的麵色卻極為平靜。
正想著慕荷卻開了口,
“將軍的劍舞是天下一絕,今日正好是小姐病愈日,
不知道奴婢能否彈琴給將軍助興,讓大家都能欣賞一番呢!”
此話一出,全場的目光頓時看向薑夕霧。
隻因她和蕭寒之連續七年在宮宴中配合表演,聞者幾乎沒有人不拍案稱絕的!
在注意到衣袍下蕭寒之和慕荷的小動作,薑夕霧失笑一聲,“隨意!”
蕭寒之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很快舞起長劍來。
慕荷的琴聲悅耳悠揚,與每一個劍勢形成完美的節拍。
二人配合的樣子讓不少人晃了眼。
“想不到一個婢女竟然與將軍配合也不錯,這個婢女側臉有三分像將軍夫人呢。”
“再像又如何,琴雖好,可技藝終究還是遜色啊!”
慕荷臉一白,忽然捂著手指慘叫起來:“啊......好痛,琴弦上有毒......”
下一秒,蕭寒之就將琴弦斬斷,名震天下的古琴隻剩下一塊斷木。
宴會很快被喊停,蕭寒之不顧眾人的議論將慕荷抱起,留下一地狼藉。
人潮散去,薑夕霧這才將古琴扶起。
看著尾端纂刻的小字,薑夕霧心底發沉,腦海裏浮現出麵容青澀的蕭寒之。
“夕霧,我知你酷愛彈琴,這是生辰禮,你定要珍藏一輩子。”
酸澀化為淚水,漸漸模糊了視線。
所謂珍藏終究還是被蕭寒之一劍斬斷。
最後薑夕霧一言不發地回到院子,剛推開門就被蕭寒之攔住。
“夕霧,你為什麼要對慕荷下毒!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就......”
薑夕霧吃痛一聲,反問一句,“你不信我?”
蕭寒之的眸中蘊藏著風暴,一個手勢,奴仆打扮的婦人撲了過來。
“夫人,你可要讓將軍饒了我一命啊,要不是你指使我下毒藥,我怎麼會這麼做!”
薑夕霧著急想解釋,管家卻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不好了將軍,參加宴會的賓客也中毒了,和慕荷姑娘的毒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