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薑夕霧是被濃重的藥味嗆醒的,見她睜開眼,蕭寒之才斂起眼底的緊張。
可話裏的責備卻讓人無法忽視,
“夕霧,慕荷可是你的婢女,你為什麼自導自演入水還要把她拉下水!”
一旁點燈芯的青和忙解釋,“將軍,明明就是慕荷狐假虎威,是她——”
“閉嘴,一個婢女也敢頂嘴,夕霧,你真得好好管管她了!”
薑夕霧氣的想要發笑,“慕荷也是我的婢女,她難道不該讓我管教嗎!”
蕭寒之這才意識到剛才的話重了,語氣放緩了些。
“夕霧,我不是那個意思,但你著實不該牽連無辜,
我讓慕荷替你掌家也是為你分憂,這幾天你先好好休養。”
薑夕霧沒有反駁,隻是問了句蕭寒之另一個問題。
“為什麼先救她?”薑夕霧哽咽一聲,“我想聽實話。”
蕭寒之怔住了,停頓了幾秒才開口,“我把慕荷錯認成了你。”
這一刻薑夕霧耳邊響起了成婚時蕭寒之的承諾。
“夕霧,從此我們便生死相依,即便相隔萬裏,我依舊能一眼認出你。”
可誓言卻變成了謊言,甚至連解釋都顯得蒼白。
三天裏,薑夕霧雖躺在床上,可外麵打掃丫鬟的議論聲就沒停過。
“聽說將君這幾次都陪著慕荷呢,該不會她要飛上枝頭做鳳凰了吧!”
“可她是夫人的丫鬟,再說了將軍可承諾過夫人一生一世一雙人。”
“將軍是愛重夫人,可自古人心易變,更何況我聽說將軍筋脈盡斷時是慕荷照顧的......”
嘰嘰喳喳的議論此起彼伏,青和氣的紅了眼。
“小姐你別聽她們胡說,我這就把嚼舌根子的這些人趕出去。”
薑夕霧卻隻是搖頭,閉上眼的同時熱淚劃過眼尾。
第三日,小院侍衛撤掉的同時,蕭寒之帶來上好的靈芝。
剛推開門,他就撞見薑夕霧吞食第四顆藥丸,擰著眉開口。
“夕霧,你吃的這是什麼藥,怎麼我從來沒見過......”
薑夕霧平靜地咽下去,“我給自己配製的治傷藥。”
蕭寒之麵色一僵,這才意識到竟然忘了派府醫過來,臉一紅。
“夕霧,這幾天我公務太過忙碌沒能及時看你,這是進貢的東珠,正好給你照明用。”
一旁的管家主動開口,
“夫人,聖上一賞下來將軍就送到您這,足可見他對您的心意啊。”
感受到四麵八方投來的羨慕目光,薑夕霧隻覺得通體生寒。
即便他演的再深情,送她再多珍寶,可族譜上的名字不是她。
看著薑夕霧沉默的樣子,蕭寒之的心頭劃過一抹異樣。
最後他半哄著將人帶上了馬車,親手將玉兔式樣的花燈遞了過來。
“夕霧,你還記得十歲那年我們第一次逛燈會,你在一盞小兔燈前走不動路了。”
薑夕霧睫毛輕顫,很快接過了那盞花燈。
餘光處她瞥見青綠色衣角,一抬頭正對上慕荷的臉。
“將軍,夕霧小姐,真是好巧,小姐手裏的玉兔花燈真是精致,我的蓮葉燈有些拿不出手了。”
蕭寒之不自在地咳嗽兩聲,“燈與燈之間各有千秋,無需比較。”
薑夕霧卻一眼認出蓮葉燈上蕭寒之獨特的編織法與使用的名貴絹紗。
兩相對比之下,薑夕霧手裏的燈顯得劣質粗鄙。
她垂著眸別開眼,盡力壓下心底泛起的酸澀。
正準備轉身時,遠處卻傳來悲鴻的哀鳴聲,一匹失控的馬在鬧市裏橫衝直撞!
薑夕霧下意識地想躲,卻被蕭寒之拽到慕荷身前。
馬蹄踩中她小腹的同時,薑夕霧難以置信地看向蕭寒之。
下一秒,鮮血噴湧而出!薑夕霧千瘡百孔的心被搗得粉碎。
“夕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