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青青的命,到底被太醫從鬼門關搶了回來。
隻是那一刀太過狠絕,不僅重創了她的身子,更將她腹中那個尚未足月的胎兒。
徹底化為一灘爛肉。
裴涼川踏入了我府中。
這是他自那日血濺太極殿後,第一次主動來見我。
不過短短數日,他眼下泛著青黑。
他屏退左右,隻剩下我二人。
“她醒了。”他開口,聲音沙啞。
“孩子,沒了。”
我慢條斯理地斟了杯茶:
“陛下節哀。”
我的平靜徹底激怒了他。
他猛地一掌拍在案上,茶盞傾倒,滾燙的茶水撒了我一身。
“劉恕意!”
他連名帶姓地吼我:“那是朕的皇子!你的刀,殺死了朕的皇子!”
“你自己這麼多年都不能生,就要殺了別人肚子裏的孩子?”
“朕是天子啊!”
我抬眼,迎上他暴怒的視線,唇角甚至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
“陛下莫非忘了,是她先行動手,我隻出一刀,已經是看在陛下的麵上,手下留情。”
“好一個手下留情!”裴涼川怒極反笑,周身散發著戾氣:
“朕現在要你去做兩件事。”
“第一,親自向青青道歉。”
“第二,朕已決定,不再送她出宮!朕要晉她為嬪,留在宮中靜養,直至終老。”
我端坐不動,仿佛聽到什麼笑話:
“陛下是在說夢話麼?”
裴涼川死死盯著我,眼中翻湧著各種複雜的情緒。
哦?難道還能殺了我不成?
他俯身,湊近我耳邊,用隻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一字一句:
“小意,你別逼朕。”
“你若不去,朕就將你當年被你叔父設計,囚於府中三月,充作歌妓,任人賞玩的舊事,公告整個東陽城。”
我的呼吸,在那一刹那停滯。
他直起身,欣賞著我臉上終於出現的裂痕。
語氣帶著殘忍的快意:
“你說,若是滿朝文武,天下百姓,都知道他們高高在上的內閣首輔,曾有過那樣不堪的經曆,你這位置,還坐得穩嗎?”
那段過往,是我和他之間最深的禁忌。
如今卻成了他用來要挾我,去保護別人的刀?
我緩緩站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外麵四四方方的天。
許久,我才開口,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卻冰的刺骨:
“裴涼川,你確定,要用這個來換她的平安?”
他看著我脆弱的身影,語氣決絕:
“朕隻要她活著,留在宮裏。小意,你去道歉,此事揭過,朕守口如瓶。”
“朕保證,這陳年往事不會有第三個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