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姑娘急了，就說了，說她是玉帝的第四個女兒，天庭的四公主，她變化無窮，老婆婆想要什麼她都可以給老婆婆，隻要老婆婆肯收留她。怕老婆婆不相信，姑娘手一揮，那堆蘿卜纓子就變成了一堆亮燦燦的金銀珠寶。老婆婆眼睛都看直了，也相信了姑娘的話，就問四公主，神仙是不是不會死，是不是也不會生病，姑娘說那是當然。老婆婆很高興的拉著四公主說，那以後她們就一起生活吧，那堆金銀珠寶對她一點用都沒有，還是變回蘿卜纓子吧，洗一洗曬一曬還能做成好吃的蘿卜酸菜。

此後，四公主就跟老婆婆生活在了一起，村民們發現老婆婆自此變得開朗多了，笑容也多了，因為精神頭十分好，整個人都越活越年輕。四公主喜歡吃麵疙瘩，老婆婆將一畝地都種上了小麥，因為特別用心，雨水又好，自家種的小麥磨出的麵粉做出的疙瘩湯特別香味誘人。轉眼八年過去了，有一天，四公主突然對老婆婆說她要回天庭了，不然被玉帝知道她要受罰的。

老婆婆聽了心裏很難過，她想著用什麼方法可以留住四公主，既然四公主比較愛吃，她就想做出一道美味能讓公主舍不得走。既然山珍海味公主都不放在眼裏，那就做個小吃吧，家裏有麵粉有蘿卜，這兩樣食材都是公主喜愛的，還有趕集換回來的菜油，老婆婆就想到了用蘿卜切細絲，用麵粉做麵皮，用菜油煎出蘿卜餅。餅做出來了，金黃薄脆，公主一口氣吃了十幾個，又用荷葉包好了剩下的帶走。老婆婆看公主還是要走，隻好不再挽留。

公主走了之後，老婆婆變得更加孤僻，地裏的菜也不打理了，整日在屋子裏以淚洗麵。還以為公主一去不回了，誰知道兩年後，公主又來了，看到老婆婆比以前更加蒼老了，頭發也全白了，眼睛也看不清楚了，公主很心疼，問老婆婆是怎麼回事。老婆婆說原本以為公主是神仙，不會死也不會生病，她才滿心歡喜的收留公主，誰知道，公主卻要離開，她算好了公主不死不病，卻算不到公主的離去，神仙原來比人還無情無義。

公主被老婆婆說的一頭霧水，但也說不出反駁的話。她用仙術讓老婆婆的眼睛複原，告訴老婆婆玉帝也吃了老婆婆做的蘿卜餅，還直誇美味呢。看玉帝高興，四公主便借機跟玉帝說了餅是老婆婆的做的，她希望玉帝答應，能讓她下凡去陪伴老婆婆直到老婆婆壽終。玉帝知道這個女兒貪玩貪吃，就答允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所以公主自己覺得才去了兩天而已，沒想到人間已經長了兩個年輪，更是讓老婆婆傷心了兩年。這樣一解釋，原來公主是打算一直陪著她老人家的，老婆婆才破涕為笑。

老婆婆告訴了四公主她的身世，原來老婆婆十歲的時候父母雙雙得了重病相繼而亡，扔下她伶仃一個人。老婆婆自此性格變得封閉，她不讓任何人接近她，她也不去接近任何人，更是拒絕別人走入她的生活，因為她害怕有一天她又會被拋下。人總是會死，總是會生病，與其整日提心吊膽，不如不要人情這個東西。

四公主聽完，默默的握住了老婆婆的手。後來，四公主果然一直陪著老婆婆，直到老婆婆無疾而終。蘿卜餅也自此慢慢傳播開來，成了潯陽人民最愛的經典小吃。”紫衣婦人講完了。

“老婆婆好可憐。”萱兒眼中浸滿了淚水。

“這個故事是我聽過最好聽的蘿卜餅故事。”正忙著做餅的大娘笑著道。

“與其整日擔心著失去，不如暢快的去享受一個人的清風明月！倒也好。”關杭道，聲音中有隱隱的歎息。

“切，假斯文，裝深沉。”安珩朝關杭翻了一個白眼。

“老婆婆既然一個人生活了那麼多年，為什麼最後還是要收留公主呢，她應該早就習慣了孤獨呀。其實，老婆婆一直還是希望有人陪伴吧，人真是很複雜。”姚黃納悶。

“那個......蘿卜纓子可以做酸菜的麼？莫非我們白天吃的酸菜湯就是蘿卜菜纓子做的？”花不負兩個蘿卜餅早就下肚了，她意猶未盡，隻能看著別人吃，整個故事她聽到的重點仍舊是吃。

“沒錯，蘿卜纓子做出的酸菜細碎分明，用來做湯香酸滑口，這位姑娘也喜歡麼？”紫衣婦人聽到眾人對故事的看法，掩口笑著。一個故事各個角度去聽的人都有，這大概也是講故事人的樂趣所在。

“切！還說自己有見識，一個山寨的寨主隻愛喝酸菜湯，我倒是長了見識了！”安珩陰陽怪氣的道。

“嗯，我極喜歡酸菜湯，小的時候跟寨主婆婆進城吃過一次，一直念念不忘。”花不負直接忽視安珩，對紫衣婦人道。

“嗯......小時候的記憶，一生都深刻。”紫衣婦人衝花不負點頭。

“娘，再給我們講一個吧，他們的蘿卜餅好了，我們的還沒好呢。”萱兒摟著紫衣婦人撒嬌道。

“好吧，那我再講一個，今晚湖光月色都不錯，我就講一個景星神女的故事吧。”紫衣婦人清了清嗓門。

“景星神女？”萱兒不解。

“甘棠湖以前叫景星湖，後來前唐有位江州刺史叫李渤的，施德政於潯陽，後人為感念他，就改名為甘棠湖。”關杭道。

“的確如此。”紫衣婦人微笑頷首。

“不知道這位關公子什麼來頭，長得又帥聲音又好聽，又很有學識的樣子。”魏紫一副花癡狀。

“司馬公子也不錯啊，而且唱歌還那麼好聽。”姚黃想起司馬越兮的歌聲，無比神往。

“歌是唱的好，可是穿的那麼寒酸，一點也配不上第一美女沈音。這位關杭公子，錦繡華服，氣質高貴，比那個司馬越兮強上百倍不止。”魏紫不服氣。

見二人爭論不休，花不負出手如電，將二人手裏還沒有吃的蘿卜餅搶了過來，得意的道：“看你們也沒有嘴巴吃，本寨主就代勞了。”

姚黃魏紫大眼瞪小眼，委屈的閉了嘴。

紫衣婦人開始講第二個故事。

“傳說，這景星湖有位神女，我們就叫她景星吧。景星活了不知道幾千幾萬年，但是因為是神仙，沒有一個人親眼見過她。景星生**靜，就跟這湖水一樣，嫻靜恬淡，有時候也愛調皮的出來曬曬太陽遊遊水，隻不過是變成一隻鴛鴦的樣子。景星是神女，變的自然是雌鴛鴦，但是雌鴛鴦通體都是灰色，沒有雄鴛鴦那麼五顏六色，所以也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真的！我今天還看見湖裏遊著一隻灰色的小鴨子呢，原來那是景星神女變的！”萱兒歡快的叫道。

“我也看到了！”姚黃很興奮的舉手，不過她立即想起白天他們對萱兒的威脅，關係似乎沒有那麼友好，便馬上閉了嘴。

“哼！一群女強盜也配看見神女。”萱兒小聲的嘀咕。

紫衣婦人隻是笑了笑，接著講她的故事：

“這景星湖裏的水是由廬山上的泉水彙流而成，所以十分清澈甘甜，景星神女也如這湖水一般甜美明淨。景星除了每日守著這片湖水，也會經常去廬山上拜望幾位好友，其中就有一位最要好的朋友，乃是三疊泉的神女叫泉兒。神仙的生活除了不需要顧慮柴米油鹽，愛好也跟凡人差不多。景星和泉兒常在一起下棋彈琴，賦詩歌舞，日子十分逍遙自在。

神仙也會有婚配，但是景星和泉兒從來都不想也不考慮這種事，也從來不知道別的神仙所說的孤獨是什麼滋味，反而覺得哪怕一個人呆著，也照樣歡樂。春花秋月，雨露風雪雖然一年年重複，但是絲毫也不乏味，何況這世事滄桑變遷，看著人間一幕幕悲喜劇，就更加覺得做個無牽無掛不死不滅的神仙真是太好了。

潯陽境內既有秀冠天下的廬山，又有煙波浩淼的鄱陽湖，還有一條奔騰不息的長江，所以神仙也是眾多。泉兒就有一位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成為親戚的神仙表兄，長江裏一個叫穀執的神龜。

偶然有一次，穀執去看望這位表妹，恰好景星也在，穀執從未見過如此清澄明澈的女子，竟是一見傾心。他跟表妹泉兒打聽，得知景星就是近在咫尺的景星湖裏的神女，景星湖離長江半柱香的時間都不到，可謂近水樓台，穀執暗自竊喜。

但是泉兒卻告訴他，景星是不會喜歡上任何人的，叫她表哥不要動那個心思。可惜，動情的人總容易一往而深，哪裏還顧及那麼多，穀執想他一定能以真心來打動這位神女的芳心。

自此，穀執每天都往景星湖跑，隻可惜，景星如同泉兒所說，無論穀執如何表現，景星半點凡心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