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找他的學校，不斷打聽，最後在他附近找到了他的公寓。

開門的，是沈瑤。

她穿著真絲睡袍，頭發微濕。

看到我，她一點也不意外。

“你來了。”

我推開她，像個瘋子一樣衝進去。

公寓很大，裝修得很好。

客廳的桌上放著兩個紅酒杯。

顧宇辰不在。

“他在哪？”

“別急。”沈瑤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杯紅酒：“蘇千千，你照照鏡子。你看看你這身窮酸樣，滿手的繭子，拿什麼跟我爭？”

“讓他出來見我！”

“他不會見你的。”沈瑤喝了口酒，笑了：“他陪我爸參加晚宴呢。”

“今晚過後，他就能拿到梅奧集團的offer，這都是我給他的。”

“你呢？你給了他什麼？一個毀掉的前途跟一個快死的媽？”

我的心一寸寸涼透。

顧宇辰回來了。

看到我，他眉頭立刻皺緊。

“你怎麼找到這兒來了？”

他身上穿著高定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不再是我記憶裏那個穿著白大褂的青澀男孩。

我像抓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盯著他，聲音顫抖：“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和她訂婚了？那你把我當什麼？把我為你做的一切當什麼？一個用完就扔的垃圾嗎？”

“顧宇辰！你說話！你看著我的眼睛！”

他終於看向我，眼神卻像在看一個麻煩的陌生人。

“蘇千千，別鬧了，很難看。”

“我們已經結束了。”

一句話，我全身力氣都被抽幹了。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是因為她嗎？”我指著沈瑤。

他沉默。

沈瑤走過來，勝利者一樣挽住他的手臂。

顧宇辰看著我，眼神冷漠得可怕。

“開個價吧？多少錢能讓你閉嘴？”

補償？

開價？

我笑了，眼淚卻止不住地流。

“我不要錢。”我一字一句地問：“你，愛過我嗎？”

他沉默了很久。

“愛過。”

“然後呢？”

“然後沒了。”

他撣了撣西裝，像甩開什麼臟東西一樣：“當年你替我頂罪，是你自己選的，別拿這個綁架我一輩子。”

“自我感動，隻會讓別人覺得惡心！”

我看著他。

看著這個我愛了整整七年的男人。

突然覺得很可笑。

我轉身就走。

我沒有地方去。

就在那個陌生的城市裏漫無目的地走。

天上下起了雨。

我找了一家廉價的旅館住下。

房間裏有一股黴味。

我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我的人生，好像已經走到了盡頭。

桌上有一把水果刀。

我拿了起來。

刀鋒貼著手腕。

我閉上眼睛。

顧宇辰，如果有下輩子，我不想再遇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