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院門口,顧宇辰靠著車門在等我。
我繞開他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千千。”
“有事?”
“我送你。”
“不用。”我掙紮。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他抓得更緊:“當年我也是沒辦法,沈瑤她爸......”
“所以你就心安理得地毀了我?”我猛地甩開他的手,吼出聲。
他愣住了。
七年前,我從沒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
“我沒有!”他急著解釋:“我一直想補償你,我給你打過很多電話,但都打不通!我去你租的房子找你,也早就人去樓空。”
“我換號了,也搬家了。”
“為什麼不告訴我?”
“顧宇辰,你覺得有必要嗎?”
他啞口無言。
沈瑤從車上下來。
“宇辰,你在幹什麼?”
她走到我們中間,警惕地看著我:“蘇醫生,我先生隻是想感謝你救了我們的兒子,你不要誤會。”
“我沒有誤會。”我說:“讓你先生以後不要再來找我,我嫌臟。”
說完,我轉身就走。
這次,顧宇辰沒有再追上來。
我攔了一輛出租車。
從後視鏡裏,我看到他們夫妻倆站在路燈下。
沈瑤抱著他的手臂,不知道在說什麼。
顧宇辰看著我離開的方向,一動不動。
回到家,我煮了一碗麵。
胃又開始疼了。
我找了藥吃下,蜷在沙發上。
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接起來。
“千千,是我。”是顧宇辰。
我直接掛斷。
他又打過來。
我掛斷。
他發來一條短信。
“千千,求你接我電話,我想跟你解釋清楚。”
我把他的號碼拉黑。
世界終於清靜了。
我閉上眼,卻睡不著。
七年前的很多事,不受控製地湧進腦子。
我被開除後,找不到任何與醫療相關的工作。
我去餐廳洗盤子,去超市當收銀員。
顧宇辰順利當上了主任醫師。
他開始忙起來,我們見麵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媽媽的病越來越重,需要很多錢。
我就白天在工地搬磚,晚上去夜市擺攤,一天打三份工。
掙來的錢,除了活命,都給他病重的媽交了醫藥費。
他來看過他媽媽幾次,每次都行色匆匆,給我留下一些錢。
“千千,辛苦你了。”
我不要他的錢。
“這是你媽媽,我照顧她是應該的。”
“等我出國深造回來,我們就結婚。”他抱著我說。
我相信他。
我以為我們的苦日子很快就要到頭了。
他出國那天,我去送他。
在機場,他抱著我:“等我回來。”
我點頭。
他出國後,我們的聯係越來越少。
開始是一周一個電話,後來是一個月一個。
他說學業忙,導師要求高,沒時間。
我信了。
我繼續打工,照顧他媽媽。
直到他媽媽在一次透析中,神誌不清。
她拉著我的手,喊:“沈瑤,你不能和宇辰結婚,你把他還給念念!”
我愣住了。
我問護士長,護士長說漏了嘴。
“他沒告訴你嗎?他和沈院長的女兒下個月就要訂婚了。”
我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塌了。
我立刻給顧宇辰打電話。
電話接通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
是沈瑤。
“我找顧宇辰。”
“他在洗澡,你誰啊?”
我的手開始抖:“你是誰?”
“我是他未婚妻,沈瑤。”
電話那頭傳來沈瑤的輕笑聲。
“哦,你就是蘇千千吧?宇辰跟我提過你,他說,很感謝你當年的幫助。”
“幫助”兩個字,她咬得特別重。
掛了電話,我掏出我所有積蓄,不顧一切地買了去美國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