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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爸爸把我單手抱起來，揉了揉我的頭。

聽聲音，他好像有些哽咽。

“對不起，爸爸話說重了。”

“洋洋，你不要怪爸爸重新找了新的家庭，爸爸總要有新家的。”

我胸腔酸酸的，聲音抖得像波浪。

“爸爸......可我......可我想媽媽。”

話音落下，我躲在爸爸懷裏哭得喘不上氣。

他隻是一直拍著我的背，一句話都沒有說。

“爸爸，阿姨說，隻要我死了就能看見媽媽了，是真的嗎？”

爸爸有些沉默。

“她真這麼說？洋洋你別撒謊。”

我堅定地點了點頭。

“阿姨還說我是你的負擔，會給你帶來麻煩。”

爸爸的胸脯明顯地上下浮動著，他給我披了一件外套，抱著我就衝了出去。

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鑽進了我的鼻腔，爸爸帶我來到了醫院。

“柯然，你怎麼對孩子說那種話？”爸爸有些慍怒地對新媽媽質問道。

新媽媽的語氣聽起來有些理直氣壯。

“本來就是，我說的有錯嗎？她本來就是個負擔！”

“現在她把我們的孩子害死了，她更該死了！”

爸爸沒有再接話，我的心也有些涼涼的。

很快，護士就叫爸爸去門診繳費，留我和新媽媽單獨待在一起。

我扣著小手，心裏有些緊張害怕，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吵到她。

“你想不想知道你媽媽怎麼死的啊？”

她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激起了我的興趣，我連連點頭道。

“想！我想知道！”

新媽媽無奈地笑了笑，語氣帶著一絲得意的諷刺。

“你爸出軌了你媽，你媽去捉奸的路上被車撞了，搶救無效，就死了。”

“不然你以為我和你爸什麼時候好上的？又怎麼會這麼快就懷了孕？”

“你可不要怪我，是你爸隱瞞了他有家室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所以你爸就是害死你媽的凶手，這樣的人你還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嗎？”

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心口紮了一下，刺得我生疼。

雖然我有點不懂出軌是什麼意思，可我聽到了是爸爸害死了媽媽。

是爸爸讓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媽媽。

我的喉嚨和眼眶都被淚水堵住，酸澀難耐。

“你信不信你現在跑出去，你爸爸都不會找你？他恨不得你死在外麵！”

“我不信！”我嘶吼道。

“那我們就賭一把啊！”

“賭就賭！”

我憋著一口氣，跳下了床，摸著角落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

我不知道我該去哪，也不知道自己走在哪。

一路上我摸著牆角順著走，撞到了很多東西，手肘都磕破了。

耳邊都是嘈雜的聲音，還有大人因為醫藥費在吵架。

我怕極了，加快了步伐。

終於，我聞到了清新的空氣，感受到了蕭瑟的秋風打在臉頰的涼感。

我走出醫院了。

可我卻不敢動了。

耳邊到處都是車子的鳴笛聲，還有大人氣洶洶地叫我讓路。

我瞬間失去了方向感，跌倒在地上嚎啕大哭，下意識地喊“媽媽”。

我不想和新媽媽賭了，我想回去找爸爸。

我堅強站起身，想原路折返。

可剛站起來就感覺有什麼巨大的東西靠近了我，聞到了很濃的汽車尾氣。

“洋洋——！！小心車！！”

是爸爸的聲音！

爸爸來找我了！

我賭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