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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天性失明，

所以，從出生起媽媽便成了我的眼睛。

她告訴我花草的顏色，太陽的模樣。

可突然有一天，媽媽沒了，

爸爸說她死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六歲的我害怕極了，沒有媽媽，我要怎麼辦？

我突然想到，從前隻要我一哭，媽媽都會過來緊緊抱住我。

所以，我哭了整整三個月。

可直到嗓子失聲，眼皮腫成小山丘，媽媽都沒有出現。

爸爸找來的新媽媽偷偷對我說，隻要我死了，就能找到媽媽了。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趁爸爸不在家，我把自己浸泡在浴缸裏。

鼻腔很酸痛，窒息感很重，可我心裏卻甜甜的。

媽媽，洋洋不能沒有你，我這就來找你了。

......

我突然一口氣沒憋住，猛地咳了起來。

水不留情地充斥進我的鼻腔，喉嚨裏嗆了整整一大口，灌了一肚子。

窒息感加劇了我的恐懼，從水裏探出腦袋。

我開始嚎啕大哭，嘴裏不停喊著媽媽。

以往這個時候叫媽媽，媽媽都會溫柔地應一聲。

緊接著就連忙找到我把我抱起來。

我聞著媽媽身上的味道，就會很安心，停止哭泣。

可是到底為什麼媽媽現在不來抱我了？

許是浴室的窗戶沒關，我身上冷的瑟瑟發抖，猛地打了個噴嚏。

我感到有人在默默靠近我，我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媽媽，媽媽是你嗎？”

我張開雙手，本想等來一個擁抱。

卻被一個巴掌狠狠甩在浴缸角落，鼻腔傳來血腥味。

這肯定不是媽媽，媽媽不會這麼對我的。

下一秒，新媽媽的聲音不屑地響起。

“天天媽媽媽媽的，你鬼哭狼嚎的不利於我養胎知道嗎？”

“驚動了胎氣你這條小賤命賠得起嗎？我現在懷著孕，沒時間總照顧你。”

“要死你就快點死，你到底還想不想找你媽媽了？”

“我想，我想......”我腦子裏不斷浮現出媽媽的模樣，下定了決心。

最後，我顫抖著嘴唇，鼓足一口氣，再次將自己沉了下去。

可是，浴缸太淺，稍微一掙紮，我就會浮出水麵。

不僅會嗆得很難受，還死不成。

我從浴缸裏露出頭，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麵向新媽媽剛才說話的方向，央求道。

“阿姨，我求求你，幫幫我好嗎？”

“我幫你？”她有些無奈地笑了一聲。

“要死你自己死，我可不想當殺人凶手。”

她好凶，和媽媽一點都不一樣。

可為什麼爸爸要讓她做我的新媽媽，我不懂。

我恨爸爸。

可媽媽對我說過，爸爸雖然對我缺少陪伴，家裏的錢卻都是他賺的。

我做康複訓練的費用都是爸爸出的，媽媽讓我一定要記得爸爸的好。

“如果我死了，爸爸怎麼辦？”我問新媽媽。

“他會有新的孩子，新的老婆，用不著你操心，你活著隻會成為他的負擔！”

我的心想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有些難受。

可我不信，媽媽明明說過爸爸是愛我的。

怎麼可能會覺得我是負擔呢？

想著也許是有什麼誤會，我打算等爸爸下班回來問個清楚。

到時候再去找媽媽也不遲。

我小心翼翼想從浴缸裏出來，可是我什麼都看不見，始終找不到落腳點。

浴缸太滑了，一個不小心就會摔得很痛，以往都是媽媽抱我出來的。

“阿姨，你能抱我出來嗎......”我弱弱問道。

“不是說好了去死嗎？你這小孩怎麼這麼墨跡？”

空氣沉默了三秒，我能清晰聽見自己恐懼的呼吸聲。

見我沒反應，新媽媽繼續道。

“不去死也行，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也可以做你媽媽，但肯定不會對你多好就是了。”

外麵的風不停灌進來，不留情地包裹著我。

我身上太冷了，嘴唇都在不停發抖，可我還是堅定道。

“不，洋洋隻有一個媽媽，洋洋的媽媽會對洋洋好。”

我說完，就自己摸索著想從浴缸裏出來。

可腳下一打滑，我的頭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軟軟的。

我重重摔在地上，五臟六腑似乎都被震了一下，痛極了。

下一秒，新媽媽就慘叫起來。

我好像，惹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