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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不過半個時辰,於家的小廝就著急忙慌過來取聘禮。

我淡然吩咐丫環核對完禮單,便讓人將東西抬了回去。

誰知次日,於斯年的小廝又匆匆來請,隻說聘禮出了差錯。

我隻當是下人清點疏漏,未多想,跟著他往於府而去。

半月沒來,院子已經大變樣了。

隔著窗縫,我一眼就看見,於斯年房間窗台上助眠的蟹爪蓮變成了香爐。

行軍香的味道直往鼻裏鑽。

於阮兩家是世交,於斯年在娘胎時遭人暗害,自幼體弱,全靠湯藥溫養。

爺爺從宮裏退下後,為照顧他,我隨爺爺一同搬入了於家暫住兩年。

後來爺爺病逝,父親忙於宮務,無力分心。

於家便提議讓我與他訂下娃娃親,由我繼續為他調理身體。

這些年,我盡心竭力。

窗邊綠植要吸濁氣,案上茶具需溫潤護脾胃。

......

胡思亂想間,於斯年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我目光落在院子中央的箭靶上,他略有些尷尬地解釋:

“別多想,上午枝枝過來,說那秋千太孩子氣,鬧著要換。她過兩天就要走了,我不忍掃她興。等你進門後,我重新在你院子給你安一個。”

於斯年向來沉穩,他唯一一次孩子氣,就是背著我拔了院裏中央的藥草,搭秋千。

他曾說:“我可不要像爹娘那樣分院睡,這裏正對我們房間窗戶,以後你在這蕩秋千,我在屋裏看書,人生無憾了。”

言猶在我耳,他卻早忘了。

沒等到我的回應,於斯年眼底閃過不耐。

“行了,枝枝在戰場上流血流汗,你靠著她才能在京城吃香喝辣,連這點事也和她爭風吃醋,就過分了。”

壓下心中鬱氣,我抬眸看向他。

“於斯年,李太醫馬上就要退下來,我會請他以後來給你看診,這裏我就不來了。”

於斯年剛要張口問。

房門被打開,武南枝斜依在門邊,手裏拿著一個竹簡,極其自然喊了句:

“於郎,兵部這邊給的軍餉不對啊。”

於斯年臉一沉,下意識撞開我,上前接過竹簡,“什麼問題。”

武南枝冷冷指著其中一個位置,“這個糧食少了一車,棉衣也少了十來件。”

於斯年這才鬆口氣,勾了勾她的鼻子。

“就這一點差距,也值得你大驚小怪,這樣我陪你去兵部走一趟,把數量補上。”

武南枝這才好似才看見我一般,笑道:

“阮大小姐來了,不巧我和於郎有政務在身,就不陪你了。”

她牽著於斯年快步往前走,眼看就要從我身邊掠過,卻突然一拍額頭,故作恍然:

“對了!於郎那些聘禮,你少送些倒也無礙,可那鴛鴦玉佩寓意不同,我必須要回來。”

我看一眼於斯年,他毫無反應。

這是及笄那天,於斯年送我的,是於家的傳家寶,也是每一代於家主母的象征。

“將軍喜歡,又是於府之物,我自是沒有不給的道理,隻是昨日歸家前我已將玉佩還給於老夫人,將軍可直接找老夫人討要。”

武南枝的話音剛落,於斯年猛地轉頭看我,眼底滿是震驚,轉瞬便化為冰冷的了然。

“阮錦書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耍這種妒婦的陰招,利用母親偏疼你的心,讓她為你說謊,刁難枝枝!”

我麻木承受他的謾罵,沒為自己辯解一句,任由他牽著武南枝離開。

等於老夫人聞訊趕來時,我已走出院門很遠。

她一見我,便顫巍巍地要下跪,我慌忙上前扶住。

“錦書啊,是我於家對不起你!當年若不是你冒著性命危險攀上雪山之巔采藥,斯年哪能平安考中狀元,讓我於家重回巔峰?”

“老身就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不能讓那個女人進門,辱沒了你!”

我握著老夫人的手,輕搖了搖頭:

“這話莫要再提,終究是我與於家無緣,這門婚事就此作罷吧。隻請您將玉佩轉交於斯年,以免我阮家被構陷貪財。”

老夫人拗不過我,隻能紅著眼送我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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