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走多遠,我的手機就響了。
是張大媽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痛罵。
“岑清!你這個挨千刀的!你把人工作搞沒了,現在連孩子都不放過!你安的什麼心啊你!”
“我告訴你,我們已經聯係記者了!你等著身敗名裂吧!”
電話被掛斷。
我看著手機屏幕,沒有任何情緒。
身敗名裂?
好啊。
我倒要看看,最後身敗名裂的,到底是誰。
柳燕真的找來了記者。
第二天下午,我那棟剛修繕了一半的出租樓下,圍滿了人。
有舉著“還我公道”牌子的鄰居,有扛著長槍短炮的記者,還有純粹看熱鬧的路人。
柳燕跪在人群中央,懷裏抱著何渺。
她一夜之間仿佛老了十歲,臉色蠟黃,頭發散亂。
她對著鏡頭,哭得撕心裂肺。
“我求求大家給我做主!我的丈夫何峰,為了救房東岑清被火燒死,屍骨未寒,她就把我們母女趕出家門!”
“她斷我們水電,去我公司造謠,害我丟了工作,現在又逼得幼兒園開除了我的女兒!”
“她就是要逼死我們!”
她一邊哭,一邊給鏡頭前的觀眾磕頭。
“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難道好人就該被這麼欺負嗎?我丈夫在天有靈,都不能安息啊!”
何渺在她懷裏,被這陣仗嚇得不停發抖,小聲地哭。
母女倆的慘狀,激起了所有人的同情和憤怒。
“太可惡了!這種人就該被抓起來!”
“忘恩負負義的毒婦!”
“把她揪出來!讓她給英雄的家人道歉!”
人群情緒激動,幾個年輕男人甚至開始踹樓下的鐵門。
張大媽拿著一個擴音喇叭,在人群裏喊話。
“岑清!你給我出來!今天你不給柳燕一個說法,我們跟你沒完!”
我站在二樓的窗戶後麵,冷冷地看著樓下這場鬧劇。
鬧得越大越好。
等所有人都看清了柳燕的表演,我再出場。
鬧劇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
眼看人群的情緒快要失控,我才慢悠悠地走下樓。
我一出現,所有的鏡頭和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閃光燈不停閃爍,刺得人眼睛疼。
“岑清出來了!”
“大家看,就是這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柳燕看到我,像是看到了救星,連滾帶爬地過來,又想抱我的腿。
“岑姐!我求求你了!你高抬貴手,放過我們吧!”
我一腳踢開她,力道不小,她直接滾出去半米遠。
這個動作,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記者們更是興奮,把鏡頭對準我的臉。
“岑女士!請問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待你救命恩人的遺孀和孩子?”
“你這麼做,良心不會痛嗎?”
我沒有理會記者,隻是走到柳燕麵前,看著她因為疼痛和屈辱而扭曲的臉。
我笑了。
“你老公一條命,就抵三年房租。”
“現在,你們該滾了。”
全場嘩然。
所有人都被我這句話的冷血和無情驚呆了。
柳燕趴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著我,隨後爆發出更淒厲的哭聲。
一個男記者義憤填膺地把話筒杵到我嘴邊。
“岑女士!你說的這是人話嗎!何峰先生的英雄行為在你眼裏就隻值三年房租?請你給大家一個解釋!”
“解釋?”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從口袋裏,慢慢掏出一個被火燒得半邊焦黑的東西,舉到柳燕麵前。
“好啊。”
“你先來跟大家解釋一下,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