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黎安躺在冰冷的地上,小腹的絞痛一陣猛過一陣,腹中那個小小的生命隨著溫熱的血液一點點流逝。
她費力地抬頭去看傅燼燃離去的背影,卻正好與回頭的靈瞳對視上。
此時的女人臉上不再是平日的純真無辜,而是勝利者的嘲諷。
嗬…
沈黎安想笑,卻連扯動嘴角的力氣都沒有。
視線開始模糊,意識漸漸渙散。
就在這時,那隻受驚的小馬駒似乎被什麼刺激到,再次揚起蹄子,朝著她衝了過來!
她已經沒有力氣躲閃,隻能眼睜睜看著馬蹄在瞳孔中放大。
就在即將踢上她心口處的那一秒,一個黃色的身影衝到了自己麵前,生生用身體擋下這一蹄。
“汪唔…”
“阿福!!!”沈黎安看著那個被踢飛的小小身體幾欲掉下淚來。
那是她養的那隻平時很膽小、總是躲起來的小土狗。
阿福踉蹌著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像個騎士一樣擋在她麵前的時候,沈黎安瞬間淚如雨下。
那個曾經跪在祠堂發誓疼自己愛自己一輩子的傅燼燃,背負了自己的諾言。
而這隻總是不願和自己親近躲著自己的小狗,卻拚上性命抵擋在自己身前。
或許是它拚死護主的凶悍起了作用,或許是別的原因,小馬駒似乎清醒了下來,調頭跑開了。
阿福瘸著一條腿,蹣跚著走到沈黎安身邊,用濕漉漉的鼻子輕輕蹭了蹭她冰冷的手,發出微弱而依賴的嗚咽聲。
沈黎安伸出手,將這隻用生命保護了她的小狗,緊緊地摟進懷裏。
天空中逐漸下起雨來,落在身體上冰冷刺骨,周遭的血腥氣逐漸被衝刷得越發稀薄,沈黎安的眼皮卻越來越重。
昏迷前,她恍惚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龐,她輕輕呢喃道,“傅燼城…”
傅燼燃卻是一愣,險些以為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
肯定是聽錯了,他心中暗道。
安安怎麼可能和大哥有什麼關係,曾經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自己娶安安進門的就是自己那個陰鷙狠戾的大哥了。
甚至自己每次領安安回老宅,大哥都冷嘲熱諷的,從不給安安好臉色…
他看著醫生將沈黎安抬上擔架,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安安和大哥不會有什麼的,他在心中暗道。
沈黎安在醫院醒來時,身邊的兩個小護士正在交頭接耳。
“這也太奇葩了,自己老婆流產了都不知道,非說什麼自己家的貓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是啊,這都兩天了,一次都沒來過…”
沈黎安自嘲地笑了笑,撫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心中無比晦澀。
她叫來了律師,將離婚協議書寫好。
剛將律師送走,電話鈴聲響起,是曾經和自己一起將外婆下葬的那個老管家。
電話那邊焦急的聲音響起,“不好了夫人,您、您外婆的墳被動物刨開了!”
沈黎安驚得差點從病床上掉下來,她一把推開查房的醫生,直奔外婆墓地。
她站在一片狼藉的墳前,臉色煞白。
外婆的墳被整個挖空,早已破碎的棺槨敞開著,裏麵的屍體消失不見,周圍滿是野獸的爪痕,剛下過雨的土地上還留有拖拽的痕跡。
沈黎安身上的冷汗將病號服浸透,她六神無主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究竟是誰會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她忽地打了個寒顫,手段!能驅使飛禽走獸而且又對自己怨恨的人隻有一個。
靈瞳!
沈黎安胸中怒火翻湧著,喉中湧上腥甜,“噗”地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濃重的血腥氣在空氣中不斷困擾著,身後密林中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而來的還有一個熟悉的女聲。
“呦,這麼快就來了,看來那幾個老家夥通風報信得很快嘛。”
沈黎安抹了抹嘴角血漬,咬牙一字一句地問道,“我外婆呢?”
靈瞳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誰知道呢,這群孩子們餓壞了,或許是被禿鷲叼走了,或許是被鬣狗分食了,又或許…被蟒蛇吞入腹中了呢。”
靈瞳臉上露出瘮人的笑意,就像一條劇毒的毒舌吐著信子一般,說出的話也讓人毛骨悚然。
沈黎安原本顫抖的身體隨著她說出的話逐漸緊繃,像一隻拉滿弓的弦,她恨不得此時將眼前這個女人碎屍萬段。
靈瞳則是更加得意,“實話告訴你,昨天那匹馬受驚也是我的手筆,怎麼樣,失去孩子的感覺…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