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招了個菟絲花小秘書,動不動就淚眼汪汪。
讓她去工地對接項目,她捂著鼻子說灰塵會弄臟她的小裙子。
讓她去替我給我爸送湯,她紅著臉說除了哥哥以外的男人她都會害怕。
我爸頭七那天,我抱著骨灰盒在靈堂為他守夜,
小秘書卻突然跑過來,抱住我老公的胳膊,瑟瑟發抖道:
“姐姐怎麼能抱著別的男人的骨灰呀?好不檢點,陰氣好重哦。”
“淵爸爸,那盒子裏都是黑乎乎的灰,好臟的。我以後要是死了,身體裏也都是香香的舍利子,你會不會更愛我?”
老公慌了,竟一把奪過我懷裏父親的骨灰盒,扔到地上!
他急切地抱住小秘書,用身體隔絕我的視線,低聲哄勸:
“不許看這麼臟的東西,會做噩夢的。”
“乖,爸爸不會讓你變成灰的,我要把你養成最美的娃娃,永遠陪著我。”
父親骨灰撒了一地的悲慟,此刻盡數化為錐心泣血。
去他媽的淵爸爸。
我顫抖地跪下去,一邊收拾骨灰一邊笑出了聲:
“一個沒人性,一個純畜生,今天我就替天行道,給你們這對狗東西褪層皮!”
......
顧應淵抱著嚇得渾身發抖的白茶,看我跪在地上收拾父親的骨灰,眼神裏隻有不耐煩。
他厲聲嗬斥我。
“林暮雪!你發什麼瘋!”
“不知道這裏是你爸的靈堂嗎?嚇到白茶了!”
我抬起頭,聲音顫抖:“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顧應淵皺著眉,像是我做錯了什麼天大的事:“我說你別在這裏發瘋,白茶膽子小,經不起嚇!”
他懷裏的白茶立刻抽噎起來,把臉深深埋在顧應淵的胸口,聲音又軟又糯,帶著哭腔。
“淵爸爸,我心口好疼......感覺有好多不幹淨的東西在攻擊我,我的'情緒應激障礙'又犯了......”
她微微側過臉,透過指縫偷偷看我一眼。
然後更用力地往顧應淵懷裏鑽,嬌滴滴地說:“淵爸爸你抱緊我一點嘛,人家好害怕......姐姐她,她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呀?我又沒有做錯什麼......”
“我隻是擔心淵爸爸你太累了,想陪你來看看伯父......可是姐姐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她說著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小聲啜泣:“是不是我不該來呀?都怪我太不懂事了,讓淵爸爸為難了......”
我看著她那副嬌弱作態,在我父親的骨灰旁邊,像個撒嬌的小公主一樣窩在我丈夫懷裏。
心底的悲痛被一股惡心衝刷得一幹二淨。
我冷笑一聲,抓起一把地上的紙錢灰,猛地揚向他們二人。
“這個呢?”
“剛用火燒過的,消過毒了,夠不夠幹淨?”
灰燼撲了他們滿頭滿臉。
白茶尖叫一聲,捂著臉哭得更凶了:“淵爸爸!姐姐她......她欺負我......”
顧應淵徹底被激怒了。
他那張平日裏溫文爾雅的臉,此刻因為憤怒而扭曲。
“林暮雪!你簡直不可理喻!你瘋了是不是!”
他不再看我,抱著還在咳嗽的白茶轉身就走。
“我馬上送你去私人醫院做全身檢查,從頭到腳都查一遍,看看有沒有沾上什麼臟東西。”
白茶故意放大音量,帶著哭腔說:“淵爸爸,你對我真好......”
“姐姐一定是嫉妒我了,所以才這樣的......”
我渾身發抖,剛想開口,顧應淵卻突然轉身,聲音冰冷。
“林暮雪,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欺負白茶,你爸後續所有昂貴的喪葬費用,我一分都不會再出!”
“什麼豪華墓地,什麼風水寶地,你自己看著辦!”
“反正人都死了,燒成灰了,埋哪不是埋?”
我跪在地上,淚水終於決堤。
爸。
曾幾何時,您把顧應淵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疼愛。
公司最難的時候,您拿出自己的養老金幫他渡過難關。
他和我結婚,您更是把手裏最核心的技術專利作為我的嫁妝,毫不保留地交給了他。
可現在,您屍骨未寒,他不僅帶著別的女人在您的靈前逍遙,還親手打翻了您的骨灰!
多麼諷刺!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是顧應淵的母親。
電話一接通,她不問緣由,不問我父親的後事,隻用命令的口吻對我說話。
“林暮雪,你馬上去醫院給白茶道歉!”
“我告訴你,白茶是我們家的貴客,她要是有任何閃失,我跟你沒完!”
“你知不知道她表叔是誰?你知不知道應淵現在多需要那筆投資?你還有沒有一點大局觀!”
原來,所有的“愛意”,都明碼標價。
我掛斷電話,跪在地上,用手指一點一點地將父親的骨灰收攏。
指甲被粗糙的地麵磨破,血與骨灰,再也分不清。
我扶著牆壁慢慢起身,撥通了我私人律師的電話。
“王律,幫我準備一份離婚協議。”
“對,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