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死在了封後大典前夜。
我的夫君,當朝太子簫景玄,親自端來一碗湯藥,眉眼溫柔似水。
“阿沅,喝了這碗安神湯,明日方能母儀天下。”
我看著這個我愛了十年、輔佐了十年的男人。
十年間,他納了一個又一個側妃,我替他安撫。
他與兄弟爭權,我父兄為他馬前卒,死傷殆盡。
如今,他根基已穩,終於覺得我這條絆腳石礙眼了。
喉間湧上腥甜,我強忍著,接過藥碗,指尖冰涼。
“蕭景玄,”我看著他依舊俊朗的眉眼,聲音平靜得可怕,“若有來世,我定將你從這儲君之位上,親手拉下來。”
他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下去:“阿沅,你累了。”
我一飲而盡,將藥碗擲在地上,碎裂聲清脆。
劇痛瞬間席卷五臟六腑,視野模糊前,我看見他拂袖轉身,明黃的太子服製刺得我眼睛生疼。
意識沉入黑暗。
【叮——檢測到強烈不甘與複仇執念,符合‘涅槃’係統綁定條件。宿主沈沅,是否綁定?】
是。
【綁定成功。正在為您選擇新身份......載入中......】
【你的身份為大周長公主,蕭令月。】
蕭景玄,這盤棋,剛剛開始。
蕭令月......
那個隻在宮宴上遠遠見過一麵,傳說中深得帝寵、連太子都要禮讓三分的傳奇長公主?
我,成了簫景玄的姑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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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太子殿下在外求見,說有要事相商。”
內監聲音在耳側響起,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我指尖一頓,下意識扭頭看向妝台銅鏡。
鏡中女子眉眼精致明豔,氣度雍容,分明是記憶裏那位長公主蕭令月的模樣。
喉間那點殘留的藥苦味似還在,卻已換了天地。
我真的,重生了。
內監話音剛落,殿門便被輕推開。
蕭景玄一身月白常服,步態從容地走進來,見了我便躬身行禮,語氣恭敬得挑不出錯:“姑母。”
那聲姑母落在耳裏,像根細針紮進心口。
我端著茶盞的指尖微微顫抖,麵上卻扯出幾分淡笑:“太子今日怎麼得空過來?”
他直起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乖巧。
“姑母有所不知,前日查抄沈府餘黨時,竟尋到沈沅那早被送走的侄子。”
他語氣輕描淡寫,像在說件無關緊要的瑣事。
“那孩子雖年幼,可沈氏舊部仍有殘餘,若留著,日後怕是會成禍患。”
他說著話時,眉眼依舊溫潤,仿佛還是當年那個在桃花樹下對我笑的少年。
可我看著這張臉,牙根卻恨得發緊。
前世他也是這樣,用一雙含情眼哄我,說此生隻愛我一人。
家裏嫌他根基淺,不肯應允婚事,他便哄著我無媒苟合,讓我鐵了心跟他。
我沉浸在所謂的幸福裏,掏空娘家勢力幫他鋪路。
父兄戰死沙場,宗族子弟為他奔走,最後卻落得個滿門抄斬、我被賜毒酒的下場!
現在他竟然連我最小的侄子都不放過!
我強壓下心底翻湧的恨意,漫不經心的笑道。
“太子倒心細。隻是這孩子畢竟是沈家僅存的血脈,貿然處置,怕是會落人口實,你說呢?”
蕭景玄笑容不變,眼神卻冷了下去。
“姑母有所不知,此子雖是幼童,卻是沈家餘孽的精神支柱。斬草不除根,後患無窮啊。”
我撚著茶蓋,漫不經心地拂去浮沫。
“太子是未來的國君,胸襟當容納百川。對一個稚子趕盡殺絕,不怕寒了那些追隨你的老臣的心嗎?”
他眸光一閃,沉默片刻,終是躬身。
“姑母教訓的是,是景玄思慮不周了。”
看著他轉身離去的背影,我將茶盞重重擱在案上。
蕭景玄,這一世,我定要讓你嘗遍我前世受過的所有苦楚。
我提著親手做的棗泥糕,快步走進禦書房。
皇帝從奏折中抬起頭,笑著開口:“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還帶著東西來的?”
我順勢把食盒擱在案上,眨了眨眼:“想求皇兄件事。”
“把景珩從封地召回來吧,他在外頭孤零零的,回京好歹有個照應。”
皇帝聞言一頓,抬眸看向我,眼底帶著幾分詫異。
“你從前不是最屬意景玄?總說他穩重,要朕立他為太子,怎麼如今倒替景珩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