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夢父母被人綁架撕票,而替凶手做辯護的律師,是在上學時期不斷霸淩她的秦昭昭。
開庭前,沈墨深把她藏進了地下室。
他眉眼溫柔,聲音低沉地安撫她:“夢夢,我已經查到,綁架爸媽的那群人是衝你來的,雖然他們的頭目已經被抓,但還有幾個漏網之魚逍遙法外,外麵太危險了。”
“而且我知道你和秦昭昭有淵源,她為了勝訴,說不定會聯合歹徒對你下手。”他帶著誘哄的語氣,“夢夢,這裏最安全,你先安心待在這裏,我一定會幫爸媽討回公道的,好不好?”
虞夢信以為真,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一待就是五年。
怕地下室陰暗潮濕,沈墨深讓人點了昂貴的香薰蠟燭;
怕她沒胃口吃飯,沈墨深讓人變著花樣做她喜歡的菜肴;
就連她隨口一提的花,沈墨深第二天就會為她帶來。
除了離開地下室,沈墨深幾乎答應她的所有要求,可虞夢的精神狀態卻依舊越來越差。
被沈墨深藏起來的第五年,虞夢收到一個匿名短信:
【快跑,你老公一直在騙你!】
寥寥幾個字,炸得她魂飛魄散。
騙她?怎麼可能?
她和沈墨深是少年夫妻,從出租屋一路互相扶持到現在。
婚後七年,沈墨深更是處處以她為重,甚至還不惜花重金為她打造這所安全屋。
可當她拚命冷靜下來,曾被她刻意忽略的問題卻瘋狂湧現:
為什麼沈墨深會滿足她的所有要求,唯獨不讓她出去?
為什麼她每次提起庭審,沈墨深的臉上就會浮現出慌亂神色?
為什麼這間安全屋,會被從外麵反鎖住?
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虞夢不再等待,憑借求生本能,艱難撬開通風口的蓋板,不顧一切地爬了進去!
不知道爬行了多久,她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
她踉蹌著朝著光亮處走去,躲在陰影處。
透過巨大的玻璃窗,她看到了讓她血液瞬間凍結的一幕:
金碧輝煌的大廳裏,正舉辦著一場盛大宴會。
而她的丈夫,此刻正挽著她恨之入骨的女人,秦昭昭!
那個在上學時期霸淩她,逼迫她下跪學狗叫,在她鞋裏放圖釘,長大後又為害死她父母的凶手充當辯護律師的秦昭昭!
她滿目猩紅,死死盯著上一秒還跟她抵死纏綿的男人舉杯:“讓我們共同慶祝昭昭再次守住了她的不敗神話,成為江市唯一毫無敗績的女律師。”
“轟——!”
虞夢隻覺得頭腦嗡鳴,喉中鮮血翻湧。
父母慘死的畫麵、沈墨深溫柔的欺騙、地下室裏無數個日日夜夜、還有眼前這刺眼的一幕......
所有碎片狠狠砸向她,將她徹底擊碎。
什麼追殺?什麼保護?全是謊言!
是他為了秦昭昭的不敗戰績,親手將她像個傻子一樣囚禁起來,讓她錯過了為父母討回公道的庭審!
虞夢渾身僵硬冰冷,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則匿名短信。
原來......那則短信是真的!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屏幕再次閃爍,新的短信發來:
【虞夢,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喜歡沈墨深了,快遠離他!】
【否則,你會被他繼續欺騙和傷害!】
寒意竄遍全身,虞夢顫抖著手指問:
【你是誰?】
那邊很快回複:【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最愛她的人?
會是誰?
虞夢還沒理清頭緒,又一條信息發來:
【跟上沈墨深,你會相信我說的!】
虞夢抬頭,沈墨深正挽著秦昭昭往露台方向走去。
她顧不上其他,拚命跑去,卻聽到讓她如墜冰窟的聲音。
“墨深,謝謝你幫我維持不敗戰績,不過,虞夢她不會吃醋吧?”
男人揚起笑意,聲音斬釘截鐵:“她不會知道的,就算知道,也沒事。我和夢夢是年少夫妻,她從十幾歲就和我在一起,除了我這裏,她無處可去。”
“好了好了,不提她了。昭昭,我為你這個案子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是不是該有點表示?”
秦昭昭紅了臉,抬起頭吻住他的唇。
唇齒交纏的水聲響徹露台。
“轟——!”
一陣驚雷響起,映出虞夢慘白的臉色。
剩下的話,她已經聽不清了。
世界在她眼前天旋地轉,她陣陣耳鳴,雙腿一軟,癱倒在地。
那這麼多年的溫柔體貼,那些深夜低語,那些她賴以生存的所謂愛意......
全都是假的?!
她的枕邊人的心,早就不在她這裏了?
她癱軟在地上,望著前方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心臟疼得無法呼吸。
就在這時,男人似乎心有所感,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虞夢的藏身處。
當他看到她脆弱蒼白的臉色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眼中閃過幾分慌亂。
匆匆安頓好秦昭昭,沈墨深不顧一切地朝她跑來,臉上再次掛著虞夢見過無數次的擔憂與深情。
“夢夢,”他緊緊攥著她的手腕,“你怎麼出來了?”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麼,又緩了語氣:“是我不好,忘記跟你說外麵已經安全了,本想宴會結束就把你接出來,結果你竟自己跑出來了。”
安全?
是五年期限已到,她再不能上訴,再威脅不到秦昭昭的不敗戰績吧!
虞夢渾身僵硬,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曾經沈墨深的擁抱和觸碰讓她心動,現在,剛目睹過他和秦昭昭接吻,她隻覺得惡心。
“放開我!”她聲音嘶啞,帶著壓抑不住的恨意。
看著沈墨深那副深情麵具,她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掙脫他的鉗製,揚手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啪!”
沈墨深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他顯然也沒料到素來對他溫順的虞夢會突然動手,眸底深處掠過幾分錯愕和戾氣。
他舌尖頂了頂有些發麻的口腔內壁,再次轉過頭時,他臉上又露出那副深情模樣。
“手打疼了嗎?”他伸手想拉過她的手,卻被躲過。
他也不生氣,繼續哄著:“夢夢,出夠氣了嗎?”
“如果還沒出夠,回家再讓你打,好不好?”
他語氣縱容寵溺,倒顯得虞夢像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盯著他無懈可擊的深情麵孔,虞夢隻覺得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
難道這麼多年,她感受到的溫情,都是在這種收放自如的算計和表演之下嗎?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強壓下幾乎要衝破喉嚨的質問和嘶吼:“沈墨深,我爸媽屍骨未寒,你卻在為害死他們的凶手舉辦慶功宴!”
“你不是不知道秦昭昭對我做過什麼,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聞言,沈墨深眼底一顫,緊接著又哄道:“夢夢,不是你想的那樣。給秦昭昭慶祝,是因為她幫公司處理了一個大案子。”
“我知道你心裏難受,我答應你,以後絕不會有這種讓你誤會的場合了,好嗎?”
虞夢聽著他虛偽的言辭,不再說話,隻是用冰冷失望的眼神看著他。
沈墨深被她看得心頭一悸,失控感再次浮現。
“好了,夢夢,別生氣了,我們回家。”
他溫柔地攬著她的肩膀,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道。
虞夢像一尊沒有靈魂的木偶被他帶回房間。
安撫了她兩句,沈墨深又匆匆離開,忙著去參加剩下的宴會。
虞夢閉上眼睛,將最後一點軟弱的淚水逼了回去。
手機不斷顫動,收到更多短信:
【虞夢,相信我,我會幫助你離開你!】
盯著這條短信,她深吸一口氣,繼續問道:
【即使我出國,沈墨深也能查到我的蹤跡。怎麼離開?】
【不必擔心,我回國手續還需要三十天,到時,在沈墨深為你們舉辦的結婚七年紀念/日宴會上,我會來接你。】
想到三十天後將會出現的場景,虞夢無聲地扯了扯唇角。
沈墨深啊沈墨深,你不是料定我隻能乖乖待在你身邊無處可去嗎?
三十天後,看到我和別的男人逃離你,你臉上又會是什麼表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