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晚蓮花羹，最後還是被二弟吃得一幹二淨。

他很喜歡，要是我不勸阻，險些連碗也要帶著回去舔幹淨。

我瞧不上他這副作態，明明是王府唯一嫡子，卻整日像個二流子，不務正業。

好在我朝律法明確，世子之位隻傳長不傳嫡。

否則，我都無法想象，偌大的王府落於他手，又能堅持個幾年。

我長長歎出口氣，目送二弟離開後，囑咐小廝去東街買了些糕點。

夫人不僅愛琢磨甜食，也愛吃甜食。

平日我惹了她生氣，買份糕點，便能哄得她喜笑顏開。

她的脾氣，就像是小貓撓人。

剛開始還有些樂趣，到了後麵，隻覺無味。

還不如花樓裏的姑娘，會嬌嗔一笑，搖著帕子罵人。

我搖搖頭，接過小廝遞來的糕點，起身回到廂房。

夫人果真在對鏡梳妝。

聽見動靜，頭也不抬。

我討好般走到她的身邊，自背後環抱住她:

“夫人，都怪為夫出言不遜，惹得夫人受了委屈。”

我們在黃銅鏡裏對視。

夫人問:“那蓮花羹，最後是誰吃了？”

我不懂她為何非要在意這件事情。

我吃了又如何？二弟吃了又如何？

都是一家人，隻做一碗，本就是她的不對。

我好意讓出，彰顯大哥風範，她還要與我鬧。

我在心中歎了口氣，麵上卻笑著:

“自然是我吃了，夫人的心意，我怎會拱手讓人？”

夫人笑了笑:“那就好。”

我將糕點放入她的手中，仔細打量著她的神態。

見的確是喜笑顏開，才放下心來:

“夫人，有件事情，我得和你商量。”

她不似以往般，拿到糕點就激動。

這次，夫人隻是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隨後放在了梳妝台上。

我有些驚訝，卻也沒多糾結。

畢竟，人總會變的。

若是她的動作、反應，我全都能算計到，又何苦挖空心思求娶她。

一些變化，不會讓我生出危機，隻會讓我感到興奮。

“聖上欲派人下江南平息動蕩，我想去試試。”

回應我的，是夫人看過來的一眼。

她問我:“非要去嗎？”

我點頭，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念出來:

“如今王府式微，此番我若是下江南幹了番政績，興許能改變王府現狀，早日拿下世子之位。”

是的。

雖然世子之位傳長不傳嫡，但因著父王背叛與主母的約定，強行納了已經懷上身孕的母親。

導致聖上一怒，收回王府的世子之位。

這些年來，我想方設法，始終無法光明正大地拿回世子之位。

聖上又不允許我和二弟前往邊疆，殺敵立功。

因此，這次下江南，是我唯一的機會。

我將這些說與夫人。

她溫婉地笑了笑:

“若是夫君真要建功立業，那麼我自是不能阻攔。”

“夫君既然意已決，那便去吧。”

看著夫人這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我有些悵然。

她居然，沒有提出要跟著我下江南。

真是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