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那天下午，蘇柔發來一張照片。

她躺在盛滿水的浴缸裏，手腕上劃了一道口子，血水染紅了整個水麵。

霍知年看到照片時，手都在抖，抓起車鑰匙就往外衝。

我攔在門口，他卻一把推開我，門板撞在牆上發出巨響

我看著他消失在樓道盡頭的背影，心裏一片冰涼。

後來他紅著眼找到我，聲音帶著哀求：“玥琉，求你幫幫我這一次，就這一次。”

“我幼年時掉進冰湖，是阿柔跳下來救的我！她差點沒了命，這份恩情我必須還！”

我看著他痛苦的模樣，終究還是點了頭。

當晚，蘇柔的風評徹底逆轉，通稿鋪天蓋地，所有人都在誇她努力上進，老一輩的恩怨不應該禍及子女。

而我卻在半夜起床上廁所時，被一隻無形的手推了一把，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再次醒來時，半邊身子已經癱瘓，花了整整半年時間，才能勉強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

從那之後，我便成了霍知年償還蘇柔恩情的工具。

此刻病房裏，霍知年還在低聲哄著我，說等我好了就帶我去馬爾代夫度假，說會讓廚房每天變著花樣給我做營養餐。

可我已經聽不進任何話，隻是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輸液瓶，水珠一滴一滴往下墜，倒數我離開這裏的日子。

王媽收拾好東西，站在一旁欲言又止，眼裏滿是心疼。

我衝她扯了扯嘴角，示意她不用擔心。

我心裏清楚，這場以恩情為名的消耗還沒結束。

霍知年的哄勸聲剛落，門板就被人拍響，蘇柔那標誌性的聲音響起。

“讓我進去！玥琉姐姐受傷都怪我，我必須跟她道歉！”

霍知年眼睛一亮，立刻起身衝過去，對著門口的保鏢急聲說：

“沒聽見阿柔說話嗎？快讓開！”

他一把拉開門，蘇柔提著幾個包裝袋站在走廊裏，眼眶紅紅的，臉上還掛著淚痕，看到霍知年就委屈地癟了癟嘴。

霍知年連忙接過她手裏的袋子，轉頭衝我笑得格外溫柔。

“玥琉你看，阿柔多懂事，知道你不舒服特地來道歉，還帶了這麼多你愛吃的東西。”

蘇柔走到病床邊，放下東西就想去拉我的手，我下意識往回縮了縮。

她的手僵在半空，隨即露出更委屈的神情，聲音軟軟的。

“玥琉姐姐，對不起，我也沒想到這次會借走你那麼多氣運，讓你現在那麼憔悴。”

她從袋子裏掏出個蘋果，遞到我麵前。

“這是我特意買的蘋果，可甜了，祝姐姐平平安安。”

霍知年在一旁幫腔。

“你看阿柔多有心。”

蘇柔瞟了眼霍知年，見他點頭，才小心翼翼地開口。

“對了姐姐，最近有個生活綜藝特別火，導演組找了我，可還有幾個女星在搶。”

“能不能再借我一點點氣運？就一點點，肯定不會影響你的身體！”

霍知年立刻走到床邊，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語氣輕描淡寫。

“玥琉，就借她一點吧，不就是個綜藝嘛，用不了多少氣運。”

“阿柔好不容易有這機會，你就當幫幫她。”

我看著他眼底毫無波瀾的理所當然，積壓了十年的怒火突然從胸腔裏竄出來。

蘇柔見我沒說話，以為我默認了，剛要笑著答謝我，我猛地抬手，甩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

蘇柔被打得偏過頭，捂著臉頰不敢置信地看著我。

霍知年臉色瞬間鐵青，一把將蘇柔護在身後，指著我怒聲吼道：

“溫玥琉你瘋了！你怎麼變成這麼惡毒的樣子？”

“阿柔好心來道歉，你竟然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