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愛十年,我陪陸時遠從校服走到婚紗。
而現在,我隻能從他女助理的朋友圈裏知曉他的行蹤。
“飯局上都是男人,筱筱一個小姑娘,我不放心,得去陪陪她。”
“小李生病了,筱筱跟我出差,工作而已你別多心。”
我默默忍受著他在婚姻裏的一時分心,聽著那些拙劣的借口,對他身上的陌生香味和吻痕視而不見。
說到底還是心懷僥幸。
直到偶然聽見,我一直相依為命的親哥與陸時遠的談話。
“你和你助理最近收斂些吧,要不是三年前我妹和佳佳上了你那輛被仇家動過手腳的車,替你擋了一命,你現在哪還能好好地站在這。”
我愣住了,那個令我女兒喪命的車禍,我一直以為是我過錯,三年來自責至今。
竟然,另有隱情。
“放心,誰不知她愛慘了我,從不查崗,再說她都愧疚這麼多年了,就繼續這樣吧,這次的工程項目交給你負責,記住,她不需要知道真相。”
那個從小疼愛我的哥哥,沒有一絲猶豫,接過項目單。
奉承了句“好。”
......
我失魂落魄地跑下樓梯。
身在溫暖如春的室內,我卻如墜冰窖。
三年前女兒生日,我提前了很久準備驚喜,旁敲側擊地問她。
佳佳想要什麼禮物呀?
我女兒一反常態地低頭不語。
一再追問,她才抬起頭,睜著那雙濕漉漉的大眼睛,委屈地看向我。
“媽媽,佳佳不要娃娃和新裙子了,佳佳隻想要爸爸媽媽。”
我忍不住低下頭,心裏一酸。
陸時遠工作忙碌,已經很久沒有陪佳佳吃完一頓飯了。
一旦回家,那個新助理許筱筱,便會以各種公司事由把他叫走。
久而久之,陸家的傭人便開始傳陸時遠和他助理的緋聞,更有甚者直接跑到我女兒麵前說,她要有新媽媽了。
我從來都不是陸家想要的兒媳,他父母厭惡我家境貧寒,配不上陸時遠這個豪門公子,要不是意外有了佳佳,我根本進不了陸家的門。
傭人們得了公婆授意,對我更是經常找茬,冷嘲熱諷不斷。
我管不了他們,隻能提前幾天跟陸時遠約好時間,一定要他在佳佳生日空出一天來,我們一家三口一起去遊樂園。
可生日那天,陸時遠又接到了助理電話。
果不其然。
他突然一臉歉意地告訴我,公司突發狀況,必須要他親自處理。
我看著佳佳由興奮到沮喪的小臉,忍著怒火,在孩子麵前端起笑容,蹲下來輕聲安慰女兒。
陸時遠似乎也覺得自己過分,堅持要我們開他的新車,哄著佳佳轉移注意力。
“佳佳不是還沒坐過爸爸的新車?這次讓媽媽開這輛車帶佳佳去遊樂園好不好,爸爸發誓,等你和媽媽回來,爸爸就把工作都推了,好好陪佳佳幾天。”
而那輛車卻在去遊樂園的路上出了車禍。
佳佳再也回不來了。
事故發生後我無時無刻不在悔恨,為什麼活下來的人是我?
我因自責夜不能寐,陸時遠卻和助理打得火熱。
在我心神俱毀時,陸時遠陪許筱筱去了海島度假,美其名曰出差;在我夜夜噩夢時,陸時遠和許筱筱在吃燭光晚餐,對我說公司飯局。
許筱筱的朋友圈對我一直開放,她毫無顧忌地和陸時遠秀恩愛,字裏行間都是對我的隔空挑釁。
佳佳竟是因他而死。
他知道......
但他們卻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冷眼看著我這些年悔恨自責。
渾身血液凍結。
我閉了閉眼。
見我從樓上下來,陸母端坐在沙發上,轉頭擰眉看我。
“我讓你在書房看著時遠喝完補湯,你怎麼這麼快就下來了!果然是小門小戶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我無心和她爭執,端著湯碗要走。
“安白喬!”
陸母見狀更加生氣。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們陸家就是養一條狗它都知道對主人搖尾巴,養你還落不到好了?都是你這個喪門星!害我兒子三十歲了膝下連個孩子都沒有!你怎麼還有臉在我們家!”
陸母的嗓音足以傳到陸時遠耳中,我抬頭望向二樓,書房始終緊閉。
陸時遠總是這樣,從不會在他母親前公開維護我。
我的心漸漸冷了下來。
他的沉默比陸母的譏諷還要刺耳。
我再也承受不住,轉身逃進廚房。
聽著周圍傭人對我不懷好意地譏諷,陸母的話隔著門仍能精準地刺向我。
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堪,拚命忍著眼淚。
終於下定決心。
掏出手機,撥出那個我存了許久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