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電話很快被接通。
“喬喬,是你嗎?”
老師的聲音隔了這麼多年還是那麼熟悉。
我壓抑住哭聲。
“向老師......您之前邀請我回母校任教的話,不知道還算不算數?”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爆發出抑製不住的欣喜。
“你想好了?!當然算數!你可是我最驕傲的學生,憑你的學曆,來咱們高中任教綽綽有餘!對了,你跟陸時遠說了嗎?在小縣城當老師可不比了大城市的工作,到時候得兩地分居,你們倆商量好了嗎?”
“不用商量,我自己決定好了。”
“你們......”
向老師到底還是沒問出口。
“在外麵累了回到家鄉也是一樣的,記住,老師的家門永遠為你敞開。”
掛斷電話,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
母親早逝,我和哥哥跟著父親相依為命,高中時父親在工地上摔下,躺在重症監護室生死不知,包工頭拖著賠償款不給,我們兩個孩子為了醫藥費到處借錢。
向老師為了讓我們安心學習,包攬了我和哥哥生活的一切費用,吃住全在老師家。
我心裏十分感激,拚了命學習,高中三年連續第一,最後考入了全國頂尖學府華大。
向老師對我來說亦師亦母。
可我卻為了陸時遠第一次頂撞了她。
我們就像校霸和乖乖女,王子和灰姑娘,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不匹配。
但我戀愛腦上頭,固執認為愛能戰勝一切。
隻因為陸時遠單膝跪地承諾我:心唯所愛,命定相依。
在他需要時,我能為了公司一個項目喝到胃出血;他不需要時,我也能退守家庭相夫教子,不讓他有後顧之憂。
我哥看不慣我這麼拚,紅著眼質問我。
陸時遠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你做這麼多?
我當時能信誓旦旦列舉他對我的好,連我生理期陸時遠都能放下手頭上億生意給我送紅糖水。
而如今我姨媽痛到昏厥,陸時遠隻囑咐一句多喝熱水,轉頭卻能因許筱筱隨口一句玩笑話,甘願跑遍全城,排隊三小時給她打包上十幾份網紅糕點。
不再猶豫,回臥室收拾行李,卻在門外撞見劉媽意味深長的眼神。
“既然當了陸夫人,就該學著賢惠點,可別動不動跟少爺置氣,平白丟了陸家的臉。”
我本無心理會她的陰陽怪氣。
打開臥室門,卻正對上陸時遠驚訝的目光。
許筱筱被他半圈在懷裏,曖昧抬手幫他整理衣領。
男人猛地後靠,與她拉開距離,皺眉脫口而出。
“進門前先敲門你不知道嗎?”
嗬,原來如此。
我平靜看向他。
我進自己臥室前要先敲門。
反觀許筱筱,陸家大門早已錄入了她的指紋密碼,陸時遠借口工作,讓她在陸家出入自由。
現如今談工作談到了臥室。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口誤,語氣微僵。
“樓下的山藥粥你別忘了喝,你胃不好,我特意吩咐廚師熬的。”
許筱筱聽了不甘心地抿嘴,故意露出包上掛著的限量款盲盒玩偶。
那是陸時遠曾經送給佳佳的。
見吸引了我的目光,許筱筱輕咬下唇。
“喬姐,我也是才知道這個玩偶值二十萬,可剛剛陸總看我喜歡就直接送我了,你要是舍不得,我這就摘下來。”
“不過二十萬,我給了你就拿著,不用看別人臉色。”
說完他又警告性看我一眼。
像怕我會不顧臉麵地討要,打了他的臉。
陸時遠怕是早忘了,這玩偶是他之前買來送給女兒的,但被佳佳嫌棄太醜扔到我們臥室的展架上。
現在被許筱筱當成寶。
我嗤笑。
之前是為了女兒,後來是因為僥幸,我總對我們的婚姻抱有幻想。
年少時的堅定不移,現在看來卻像笑話。
如今知道了女兒車禍的真相,再看他們我隻覺得惡心。
臥室剩下的衣服都不想要了。
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