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眼眶一酸，說不上生氣更多還是委屈更多，哽咽著稱了一聲“是”便快步離去。

匆忙之下行禮做錯了一個動作，又是惹來一陣嘲笑。

“阿昀，你院裏如今的丫鬟可是調教的不如從前了。”

我逃也似的離開花園，迎麵撞上了端莊從容，明豔動人的蘇明漪。

發髻上的金釵和顧昀送我的那支樣式相同，又明顯精致華麗許多。

蘇明漪臉上一如既往帶著溫柔的笑意，那笑中帶了幾分得意和怨毒，湊近我耳邊低聲道：

“沈歲歲，你一個身份低賤的殺豬女，還敢妄想攀上侯府的門楣？自古都是龍配龍鳳配鳳，我若是你就自請離開，表哥心裏沒你，何必留在這自討沒趣。”

我也不慣著她，“你表哥心裏或許的確沒我，但看樣子也沒有你，不然你又何必耍這種低劣的小手段？”

不管蘇明漪如何氣急敗壞，我徑直回了我的小院收拾東西。

顧昀既然不把我當他的娘子，我的確是沒必要留在這受他們顧家上上下下的氣。

剛背著包袱走到門口，就見他上氣不接下氣地跑了過來，一把搶過我的包袱。

“歲歲，你先聽我說。”

“那幾個人都是我認識多年的好友，今日吃醉吃醉了才胡言亂語幾句，沒什麼壞心的。顧家如今雖然平反，但如今在朝堂上並無實權，我要為顧家謀前程少不得多仰仗他們幫忙，你明白的，對不對？”

“我知道表妹嬌縱任性了些，可顧家遭難的時候，她陪著母親吃了不少苦，我實在說不出什麼重話來，歲歲，你再給我一個月的時間行嗎，我一定處理好表妹的事，給你一個風風光光的婚禮。”

此後一段時間裏，許是顧昀說了什麼，蘇明漪不再把對我的惡意藏著掖著，而是仗著顧夫人的縱容和顧昀的愧疚越發明目張膽。

有時候是故意讓下人刁難我，有時候是故意讓廚房不給我送飯，諸如此類的小事，而顧昀每次都隻說表妹不懂事，叫我多忍讓她。

一次我在房間整理東西，突然發現阿娘留給我的荷包不見了蹤影。

阿娘在世的時候是十裏八鄉有名的繡娘，做的一手精巧繡活，那個荷包便是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裏麵還有一個銀子打的小銀魚，是阿爹給我做的，從前哪怕日子再難，我也沒想過把這兩樣東西賣掉。

我將院子裏的下人一一盤問，每個人都含糊其辭，誰也不肯說什麼，我便瘋了一般在顧府每個地方找個遍。

終於在廚房裏找到了那個被隨意丟棄在汙水桶裏的荷包，我不顧臟汙急忙裏裏外外的檢查，卻不見了那個小銀魚。

“誰把它丟在這的？”我隨手拿起廚房最大最沉的一把刀。

廚房眾人見我舉著刀臉色陰沉，一個個嚇得哆哆嗦嗦。

“是表小姐身邊的春蘭，說表小姐隨便賞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