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公江馳帶回來一條通體血紅的魚。
他將魚養在書房,安了三道鎖,從不讓我靠近。
他說,這魚能解壓。
可我發現,他的眼神越來越像那條魚,冰冷,黏膩,又貪婪。
後來,我趁他洗澡,偷偷撬開了書房的門。
魚缸裏沒有魚食,隻有一股濃鬱的血腥味。
而江馳的筆記本上,赫然寫著我的生辰八字,旁邊是兩個朱砂紅字:
“為妻,為食。”
他從浴室出來,帶著一身水汽抱住我,在我耳邊輕聲說:
“老婆,魚兒餓了,它說......它想嘗嘗你的味道。”
......
我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
恐懼像無數根鋼針,從我的腳底板直竄天靈蓋。
但我不能倒下。
我笑著推開他,鼻尖是他身上好聞的沐浴露味。
此刻卻讓我胃裏翻江倒海。
“老公,你最近壓力太大了,都開始說胡話了。”
我的聲音在抖,但我努力讓它聽起來像是在撒嬌。
江馳沒動,他低頭盯著我,那不是丈夫看妻子的眼神。
那像是在評估一塊肉的成色,肥瘦,口感。
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這個動作讓我胃裏一陣翻江倒海。
“可能吧。”
他鬆開我,語氣恢複了平時的溫柔。
我再也撐不住,借口孕吐猛地衝進衛生間,反鎖了門。
鏡子裏的我,臉色慘白如紙。
我捂住嘴,不讓尖叫溢出來,身體靠著冰冷的門板滑落在地。
我渾身都在抖,牙齒不受控製地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響。
門外,響起了他緩慢、沉穩的腳步聲。
腳步聲在衛生間門口停下。
我屏住呼吸。
門把手被輕輕地、試探性地轉動了一下。
哢噠。
我的心臟也跟著這聲輕響,被狠狠攥住。
他是在試探我。
幾秒鐘後,腳步聲走遠了。
我癱軟在地,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眼淚不受控製地湧出來。
當晚,我假裝熟睡。
身邊的江馳呼吸平穩,但我知道他醒著。
淩晨三點,他準時起身。
我閉著眼,能感覺到他下床的動作很輕,像一隻貓。
他沒有開燈,熟練地避開了所有家具,走向門口。
開門,關門。
然後,是極其輕微的三聲,哢噠,哢噠,哢噠。
書房的門,從外麵落了三道鎖。
他進去了。
第二天,我給公司打電話,說孕期反應嚴重,需要請假。
江馳沒有懷疑,甚至體貼地為我準備了早餐,臨走前還親吻我的額頭。
“乖乖在家休息,等我回來。”
他的嘴唇冰涼,毫無溫度。
門關上的瞬間,我從床上彈起來,衝進他的衣帽間。
我翻遍了他所有的西裝口袋、抽屜,找不到書房的備用鑰匙。
沒有。
這個家裏,除了江馳,沒有人能打開那扇門。
我走到書房門口,那扇厚重的實木門像一頭沉默的怪獸。
我點了一份外賣,在備注裏寫:
“外賣小哥,麻煩你到樓下時幫我看一下B棟1201書房的窗戶,是不是開著,加50塊感謝費。”
半小時後,我收到了外賣員的電話。
半小時後,外賣員打來電話。
“女士,您家書房的窗戶,從裏麵用木板釘死了,一點縫都沒有。”
我掛了電話,手腳冰涼。
第二天,正好我網購的管道內窺攝像頭到了。
我拆開包裝,將細長的鏡頭線從書房門最下麵那道幾乎看不見的門縫裏,一點點塞了進去。
手機屏幕亮起,出現了模糊的畫麵。
我調整著角度,畫麵逐漸清晰。
江馳坐在魚缸前。
他沒有開燈,魚缸裏幽幽的紅光是他唯一的光源。
他伸出食指,用一把精致的銀質小刀,熟練地在指腹上劃開一道口子。
血珠爭先恐後地湧出,滴入水中。
那條我隻在照片裏見過的血色怪魚,像一道紅色的閃電,猛地衝上來,將血珠吞食。
魚身上的紅色,瞬間鮮豔得刺眼。
江馳的臉上,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近乎癡迷的表情。
他對著魚缸,用一種我聽不見的聲音,喃喃自語。
我顫抖著手,轉動鏡頭。
我想看看這個房間裏還有什麼。
鏡頭掃過魚缸旁的黑檀木架子。
架子上,擺著一個牌位。
牌位上赫然寫著:愛妻周婉之位。
是江馳母親的名字。
我記得婆婆的忌日,就在下個月。
在名字下方,還有一行小字。
是生卒年月。
我看著那個卒年,大腦一片空白。
婆婆去世的那一年,正是江馳出生的那一年。
而那個死亡的日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恰好是江馳的生日,往後推了幾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