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清晨的第一縷光線透過窗欞。

蘇氏先醒，她習慣性地向身旁溫暖的源頭偎去，指尖觸到的卻是一片冰冷僵硬、帶著詭異觸感的皮毛。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正對上一雙圓睜的、毫無生氣的狗眼，阿黃冰冷的屍體就躺在枕邊，與她鼻尖幾乎相觸。

“啊——！！！”

淒厲的尖叫劃破了沈府的寧靜。

沈恒之被驚醒，看到床榻中間僵直的狗屍，也是駭得瞬間坐起，臉色發白。

“瘋了嗎！這是怎麼回事！”

他厲聲喝道，猛地掀開帷帳。

我正坐在外間的圓桌旁，慢條斯理地斟著一杯熱茶，氤氳的水汽模糊了我平靜無波的臉。

“溫嘉一！”沈恒之看清是我，怒火中燒。

“你搞什麼鬼！”

蘇氏連滾帶爬地跌下床，撲到沈恒之身後，指著我的手抖得不成樣子：

“恒之！她......她把死狗放我們床上！她瘋了！！”

我吹了吹茶沫，抬眼，目光掠過蘇氏驚惶的臉，落在沈恒之鐵青的臉上。

“蘇姑娘昨日不是還說阿黃活潑可愛，甚是喜歡嗎？”

“我特意送它來與你作伴，怎麼，不喜歡了？”

“你......你......”蘇氏氣得渾身發抖，語無倫次。

沈恒之將蘇氏護在身後，眼神冰冷厭惡：

“行了！不過一個畜生而已，死了就死了。”

“弄這些玄虛，簡直不可理喻！！”

“畜生而已？”

我緩緩站起身，直視著他。

“沈恒之，你說得對，它隻是個畜生。可它知恩，它忠誠，你呢？”

我一步步走近，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錐。

“你比畜生還不如。”

沈恒之被我的話刺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怒喝道：

“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不夠！不夠！”我猛地打斷他，積壓的怒火終於衝破冰冷的表象，聲音尖銳而淒厲。

我將手中茶盞狠狠摔落，發出巨響。

“遠遠不夠！沈恒之，你欠我的，豈是這點風波就能抵消？”

“你最好日夜看好你的蘇氏，否則，下次出現在你們床榻中間的，就不會隻是一具狗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