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五歲那年，我燒壞了腦子，成了小啞巴。

為了救我，結紮多年的爸爸媽媽拚命生下妹妹，取出臍帶血。

可那天，兩歲的妹妹被壞人抱走，我拚命追。

荊棘撕爛衣服，石子劃破膝蓋，我摔了又爬，還是追不上。

我哭著回家，想告訴爸爸媽媽我努力了，可妹妹還是被抱走，卻隻能啊啊比劃。

他們沒有怪我，隻是輕聲安撫：

“別怕，我有辦法。”

他們帶我見了個怪叔叔。

他說隻要提取我記憶，就能知道誰抓走了妹妹。

看著布滿鋼針的機器，爸爸媽媽滿臉猶豫：

“這......不會對她有影響吧？”

我望向爸爸媽媽，眼裏全是希冀。

怪叔叔卻冷笑一聲：

“皮外傷而已，再耽擱，你們小女兒就徹底回不來了。”

爸爸媽媽瞬間把我摁在凳子上。

看見數百根鋼針紮進我頭皮，他們滿臉驚恐，卻還是狠聲道：

“乖寶，忍一下，提取完記憶就解放了。”

最後，我是徹底解放了。

可他們，卻再也笑不出來了。

......

怪叔叔刀刀見血地刮掉我頭發。

操縱機器不斷刺破我頭皮。

腦袋裏像有一群發燙的蜜蜂，嗡嗡作響。

我很害怕。

想告訴簾子外麵的爸爸媽媽，是妹妹自己咬開我的手跑掉的。

想問能不能換個辦法找妹妹，別用這些針紮我。

可我發不出聲音，隻有眼淚不停地流。

怪叔叔哼了一聲，用細鐵絲把我綁在椅子上。

我拚命掙紮，鐵絲就勒進肉裏，血順著胳膊往下淌。

他湊近我耳朵，聲音好嚇人：

“老實點，直播已經開始了，大家可都看著呢。”

“故意把妹妹賣掉的壞孩子，就要受到教訓。”

他轉身打開一個大屏幕，好多字跳出來。

“這變態又開播了!今天這小孩能撐幾分鐘?”

“就愛看小啞巴掙紮的樣，真帶勁!”

“壞種活該，哭大聲點啊，聽不見!”

那些字像針一樣紮進我眼睛裏。

可我才不是壞孩子。

我會幫媽媽掃地，會喂妹妹吃飯，還會把妹妹亂扔的玩具擺整齊。

昨天爸爸媽媽還抱著我說，我是全世界最乖的寶寶。

我嗓子裏嗚嗚地響，眼淚流到嘴巴裏，鹹鹹的。

“李博士，小寧是不是在哭？”

是爸爸！他聽得到我！

我用力扭身體，想讓他知道我好疼。

哪怕鐵絲紮得更深，我也不怕了。

爸爸最怕我哭，他一定會來救我。

可爸爸的聲音突然變得好凶：

“顧寧，不準哭！老老實實配合叔叔！”

下一刻，媽媽的聲音也好冰：

“顧寧，你還不願意？妹妹都被你弄丟了，你一點不愧疚嗎？”

“我們花了好多錢才請到李博士，他隻是把針輕輕紮破皮，這你都不願意？”

“真是平時太寵你了！李博士，這次麻煩你，必須好好教訓她。”

怪叔叔應了一聲，嘴角彎得像月牙。

“小朋友，你看，所有人都說你是壞孩子。”

“但你隻要乖乖做完，就能救回妹妹，還會變成大家喜歡的好孩子。”

他們的話像石頭，砸在我心上，我再也不掙紮了。

可能我真的是個壞孩子。

隻有像妹妹那樣，不乖乖吃飯、亂扔玩具的，才是好孩子。

怪叔叔終於笑了。

他把被掙紮歪掉的機器使勁往我頭上按。

我疼得渾身發抖，衣服都濕透了。

可怪叔叔隻是皺著眉對爸爸媽媽說：

“這孩子腦袋太小，針不夠長。”

“要打一針讓腦袋變大才能取記憶，就是會有點疼......”

媽媽立刻打斷他：

“沒事李博士，她不怕疼！”

“上次她妹妹被野狗追，她衝上去護住，胳膊被咬得流血都沒哭。”

“您盡管操作，不就是破點皮嗎？我們承擔後果。”

我想說我真的怕疼，特別特別怕。

但我更怕妹妹受傷，怕爸爸媽媽難過。

可怪叔叔不理會我的求助，舉起一根很粗的針紮進我脖子。

我疼得像被撕成兩半。

眼前一片血紅，什麼都看不清了。

隨著我嘶啞的嗚咽，機器亮起來。

我的記憶出現在大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