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楚晚指著店鋪玻璃門上的聯係電話，開門見山對楚昭說：

“把聯係方式改回去，別用我的號碼。”

楚昭還沒說話，店門又被推開。

何謹行走了進來，他看到楚晚，鬆了一口氣：

“早上你去哪兒了？我找你半天。”

楚昭立刻換上委屈的表情，搶先道：

“謹行哥，姐姐半夜把我的客戶帶給競爭對手。”

“現在又讓我改電話……”

楚晚打斷她，指了指玻璃門上自己的號碼：

“看清楚！這是誰留下的？”

“你未經我同意，把我的私人號碼當你們店的客服電話，還有理了？”

楚昭眼神閃爍了一下，柔弱地看向何謹行，小聲道：

“是因為上次住病發，現在半夜聽到電話鈴響，我就心悸得厲害。”

“所以才暫時拜托姐姐幫我收一下消息。”

“都做寵物行業，姐姐應該能理解吧。”

何謹行看著楚昭柔弱的樣子，又瞥到號碼，皺起了眉頭。

他拿出手機，對楚昭說：

“把店裏所有對外聯係方式，都換成我的號碼。”

楚昭臉上浮現一抹紅暈，嬌怯道：

“這怎麼好意思一直麻煩姐夫。”

何謹行淡淡道：

“沒關係，當年我們被關在一起，算是過命的交情。”

“這點小忙，不算什麼。”

楚晚看著他們之間自然而親近的氛圍，心裏一陣發澀。

她想起才談戀愛時，何謹行慎重地把號碼存進她的手機，說自己永遠24小時為她開機。

可現在，他為了楚昭，可以讓任何人24小時打他電話。

她不想再看下去，轉身離開。

出門時，她的目光掃過店內的一個展示櫃，腳步猛地頓住。

那玻璃櫃裏，擺放著一個製作精美的貓咪標本。

橘色的虎皮花紋，額頭上有一小塊獨特的月牙印記。

是“橘子”！

她和何謹行從戀愛時就開始一起投喂的那隻流浪貓！

他們共同喂養了它四年，風雨無阻。

兩人冬天給它搭窩，夏天給它驅蟲，感情也在一次次共同照顧中越發厚重。

何謹行還笑著說橘子就是他們的“大女兒”。

因為她懷孕，最近幾個月都是何謹行負責去喂。

楚晚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她顫抖著指向那個標本，聲音發緊：

“何謹行，這是怎麼回事？”

何謹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臉色微變：

“橘子誤食了小區裏投放的老鼠藥，沒救過來。”

“我怕影響你情緒，就沒告訴你，送到小昭這裏處理了。”

楚晚的聲音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憤怒：

“那也不能把它做成標本放在這裏‘展示’！”

何謹行試圖解釋：

“這是一種紀念方式，另一種形式的‘永生’。”

楚晚打斷他，眼淚奪眶而出：

“它不應該被擺在這裏！”

她看著何謹行複雜卻毫無悔意的表情，心痛到無法呼吸。

不再看他，楚晚小心從展示櫃裏抱出橘子冰冷的標本，用外套輕輕裹住。

何謹行看她情緒激動，臉色蒼白，怕她動了胎氣，終於沒再阻攔。

楚晚抱著橘子打車去郊外楚昭購置的火化爐。

她要讓橘子火化，入土為安。

到了地方，她找到工作人員，表明來意。

工作人員看了看她懷裏的貓咪標本，隨口問道：

“這次還是跟以前一樣，做做樣子，用爐灰代替？”

楚晚猛地抬頭：

“什麼意思？什麼叫‘跟以前一樣’？”

工作人員意識到說漏了嘴，臉色一變，支支吾吾想搪塞過去。

楚晚盯著他，眼神銳利：

“說清楚你們到底怎麼處理寵物屍體的！”

在楚晚的逼視下，工作人員額頭冒汗，還是扛不住，坦白道：

“老板為了節省燃料成本，交代將一部分主人不太注意檢查的……”

“就找個地方埋了，隨便抓點灰充數。”

楚晚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她立刻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功能：

“你再說一遍！詳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