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清辭喘著粗氣,雙眼赤紅地瞪著她。
向春芝擦了下臉上的血,笑容越發扭曲惡毒:“不過,幸好你能聽見了......否則,接下來這場戲,你若是聽不見,該失去多少樂趣啊?”
她話音未落,拍了拍手。幾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房間,是幾個麵目猙獰、渾身散發著汗臭和酒氣的彪形大漢,是向春芝早就安排好的山匪。
“你們......想幹什麼?!”沈清辭驚恐地後退,卻被輕易製住。
向春芝走到她麵前,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如同惡魔低語:“表嫂,你說,如果在上元節前夜,將軍夫人被山匪擄走,糟蹋了......變得肮臟不堪,表哥他......還會不會多看你一眼?他那樣驕傲的人,還會不會要一個殘花敗柳?”
“向春芝!你不是人!!”沈清辭目眥欲裂。
向春芝卻隻是瘋狂地笑著,對山匪吩咐:“帶走吧,隨便你們怎麼玩,別玩死了就行。”說完,她優雅地轉身,離開了這個即將成為地獄的冷院。
沈清辭被山匪用破布堵住嘴,拖出了將軍府,扔進一輛漆黑的馬車。馬車顛簸著駛向城外荒僻的山神廟。
在那座破敗肮臟的山神廟裏,沈清辭經曆了人生中最黑暗、最殘酷的折磨。
那些粗糙肮臟的手撕碎了她的衣物,汙言穢語充斥耳膜,劇烈的疼痛和屈辱席卷全身。
她像一塊破布被反複蹂躪,咬碎的嘴唇滿是血腥,眼淚早已流幹,隻剩下空洞的絕望。每一次衝擊都讓她覺得靈魂正在被撕裂、碾碎,整個世界隻剩下無邊的黑暗和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意識即將徹底湮滅時,遠處傳來了更夫沙啞的報時聲:“天幹物燥——小心火燭——五更已到——上元吉慶——”
五更了!上元節到了!
這嘶啞的更鑼聲,猝然刺破了她混沌的黑暗。
沈清辭渙散的意識被強行拽回這具殘破不堪的軀體。
渾身上下無處不痛,被山匪蹂躪的地方更是傳來巨大的鈍痛,每一次細微的呼吸都牽扯著難以言喻的屈辱和痛苦。
不能死在這裏。
她還有事未做,有仇未報!
上元節的計劃,假死脫身的期盼,難道就要終結在這荒郊野嶺的山神廟,終結在這群肮臟的畜生手裏?不!她不甘心!
身上的山匪發泄完後,早已鼾聲如雷,睡得如同死豬。
沈清辭咬緊牙關,齒間仿佛都沁著血味。
她調動起全身每一絲氣力,忍著足以令人暈厥的劇痛,開始艱難地扭動手腕。粗糙的麻繩早已磨破了皮肉,每動一下都像是刀割,但她不敢停。
不知過了多久,繩索終於鬆脫了一些。
她掙紮著爬起身,撿起地上那早已被撕扯得不成樣子的衣物,勉強遮住身體。
終於,她爬出了這座如同噩夢般的山神廟。
黎明前最深的黑暗籠罩著大地,寒風刺骨。
她回頭,望向京城的方向。
遠處,京城的輪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隻有零星的燈火,如同鬼火般閃爍。
曾幾何時,那座城裏,有她全部的溫暖和念想。
她想起梅樹下,少年陸寒錚將一朵紅梅簪在她發間,笑著說:“清辭,你比這梅花還好看。”想起他跪在雨中,發誓此生唯她一人。那些記憶,曾經是她無聲世界裏唯一的光。可如今,這光滅了,隻剩下一片冰冷的灰燼。取而代之的,是冰湖刺骨的寒,是刑堂拶指的痛,是玉簪碎裂的脆響,是宴會上無盡的羞辱,是今夜這徹骨的淩辱......
所有的甜蜜,都被現實碾磨成齏粉。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最深的諷刺。
眼淚早已流幹,此刻心中隻剩下一片荒蕪的平靜。
她望著那片埋葬了她十年癡戀、一生尊嚴的城池,聲音低啞,卻清晰得如同誓言,散在寒風裏:
“陸寒錚,你看,我終究還是從地獄裏爬出來了......”
“從此,沈清辭已死。活下來的,與你......再無瓜葛。”
說完,她毅然轉身,不再回頭。
單薄殘破的身影,拖著滿身傷痛,一步一步,堅定地、決絕地融入了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
朝著那未知的、卻唯一屬於她的生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