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她醒來後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了。
她右眼裹著厚厚的紗布,左肩被固定在夾板裏。
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房間裏隻開了一盞昏暗的壁燈,連個守夜的傭人都沒有。
她掙紮著想坐起來,剛舉起右手手腕上就傳來一陣痛感。
邱意濃低頭一看,那裏留著昨天林虞晚咬出的血痕。
雖然傷口已經結痂,卻仍是隱隱作痛。
意識一點點回籠,她想起林虞晚瘋狂的模樣和江逐雲抱著林虞晚離開的背影。
這個片段在腦海裏反複播放,心口的寒涼比身上的傷更刺骨。
她冷笑一聲,從枕頭下摸出手機。
毫不猶豫地撥通了報警電話。
“我要報警,有人故意傷害我,她還想殺我......”
“掛了。”
冷硬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邱意濃猛地回頭,看見江逐雲站在門口。
他身上還帶著外麵的寒氣,手裏拿著林虞晚常用的草莓圖案保溫杯。
他走進來,目光落在她手裏的手機上,沒有半分溫度,“我再說一遍,掛了。”
邱意濃握著手機的手更緊了,眼淚瞬間湧了上來,“江逐雲!她差點殺了我!我肩斷了,眼睛也快瞎了,我報警有錯嗎?”
“有錯。”江逐雲走到床邊,想奪過她的手機。
“虞晚精神不穩定,她不是故意的,你報警,是想讓她再進精神病院?還是想讓江家成為別人的笑柄?”
“精神不穩定就可以隨便殺人嗎?”邱意濃看著他,心一點點沉下去,“江逐雲,你忘了她五年前捅我八刀嗎?忘了她今天是怎麼對我的嗎?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的心怎麼樣,不用你管。”江逐雲俯身,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邱意濃,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身份。你是江家的少夫人,虞晚是我大哥的遺孀,是我看著長大的妹妹,你鬧著報警,是想毀了江家,還是想毀了我?”
邱意濃笑了,笑得眼淚直流,“我在你心裏,就是這樣的人?江逐雲,我對你五年的真心,在你眼裏就一文不值嗎?”
江逐雲鬆開手,看著她的樣子忽然覺得很可笑,“真心?你當初嫁給我,不就是因為我是江家二少嗎?別跟我談真心,你不配。”
他的話像一把刀,狠狠紮進邱意濃的心裏。
她想起十七歲那年,他撐著傘擋在她身前,說邱意濃,你值得被好好對待。
想起這五年裏,他記得她不吃香菜,記得她的生日,記得她芒果過敏......
原來那些都是假的,都是她一廂情願的錯覺。
邱意濃死死抓著手機。
她沒掛電話,反而把手機舉得更高,對著手機大喊,“我現在在江家別墅,傷害我的人叫林虞晚,她有精神病史,五年前還捅過我八刀,今天又把我打成重傷!!”
“邱意濃!”江逐雲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他伸手想拿過手機。
邱意濃卻翻身滾到床另一側不肯鬆手。
直到確認電話掛斷,邱意濃才鬆了口氣。
可下一秒,江逐雲的巴掌就狠狠甩在她臉上。
清脆的聲響在房間裏回蕩。
邱意濃嘴角瞬間溢出血絲,右眼的紗布也被震得鬆動,滲出血跡。
“你敢真報警?”江逐雲掐著她的手腕,把她從床上拽起來。
邱意濃忍著臉上的疼,看著他冷笑,“是你們一次次傷害我,是你們逼我的!”
江逐雲眼神陰鷙,突然鬆開手。
“好,你想報警我就如你所願。”
說完他便對著剛趕過來的傭人說,“你們都看到了,夫人汙蔑虞晚傷人,心腸歹毒。”
傭人低著頭不敢說話,邱意濃氣得渾身發抖。
她左肩的斷骨還在疼,臉上的巴掌印火辣辣的。
沒過多久,門鈴響了。
江逐雲見到了警察,輕笑,“我妻子精神不太穩定,剛才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說被人傷害,還誣陷我大哥的遺孀林小姐。”
警察皺著眉看向屋裏的邱意濃。
她渾身是傷,嘴角帶血,右眼裹著紗布,看起來確實狼狽。
可江逐雲就站在那裏,沒有絲毫慌亂,隻有久居上位的沉穩與審視。
京圈頂級豪門的矜貴與氣場讓警察下意識收了幾分探究。
眼前的男人不僅是江家二少,更是掌控著半個城市經濟脈絡的資本大佬。
他的話裏或許有偏袒,可沒人敢輕易質疑。
傭人見狀,就在一旁含糊地附和,“剛才確實聽到夫人在鬧。”
邱意濃急得想解釋,可剛開口,就被江逐雲打斷。
“我妻子最近情緒一直很不穩定,還說過要自殺的話,我懷疑她有嚴重的心理問題。這次她誣陷別人,還報假警,要是不及時幹預,我怕她做出更極端的事。”
警察看著邱意濃的狀態,最終皺著眉對她說,“這位女士,如果你沒有確鑿證據證明被人傷害,反而報假警,我們有權帶你回派出所接受調查。”
“我有證據!我身上的傷就是證據!”邱意濃指著自己的左肩和右眼,聲音發顫,“林虞晚剛才在這裏傷的我,你們可以查監控!”
“監控壞了。”江逐雲立刻說,“前幾天暴雨,監控線路出了問題,還沒修好。”
邱意濃徹底絕望了,她看著江逐雲那張虛偽的臉,看著林虞晚嘴角得逞的笑容。
原來在這個家裏,她連討公道的資格都沒有。
“麻煩你們帶她去好好冷靜一下,等她情緒穩定了我再去接她。”
邱意濃被警察架著往外走,她回頭看著江逐雲,眼裏滿是淚水和恨意。
江逐雲沒有回應,隻是看著她被帶上警車才轉身對林虞晚說:“別擔心,她在裏麵待幾天就老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