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完,簡笙便失去了意識。
她身下那灘醒目的鮮血,襯得她像傲骨的玫瑰,卻又在短短幾秒內迅速衰敗。
而江馳野就是折斷她傲骨的元凶。
他看著生息微弱的人兒,心底竟產生幾分有猶豫。
他可以就這樣將她棄屍野外,任由她的屍體被鳥禽啃食。
然後順勢讓雲芊芊當他的大老婆,不再受人白眼。
對雲芊芊的情感讓他想要選擇見死不救,可同時那幾分猶豫,讓他做不出選擇。
就在這時,不遠處駛來一輛車。
車上下來的人,正是簡笙的弟弟簡沉。
簡沉沒有看他,而是將簡笙輕輕抱進自己車內,然後驅車前往醫院。
秘書在身邊提醒:“江總,要不要派人攔住簡少爺的車,或者在夫人救治過程中動手腳?”
秘書跟著江馳野多年,早就習慣了他和簡笙之間互相報複的行為。
然而江馳野,僅是眼神晦暗不明的望著那灘鮮血,“不必,從那麼高的樓上跳下來,簡笙能不能活都是問題,如果她活下來,算她命大,如果死了......那就是老天爺要收她。”
“換輛車,去看芊芊。”
秘書沉默點頭,但到底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究竟是希望簡笙死,還是希望她活。
與此同時的醫院手術室外,簡沉以家屬的身份簽下手術同意書。
八個小時後,重傷的簡笙,從死亡邊緣撿回一條命。
醫生說,她全身多處粉碎性骨折,尤其是雙腿嚴重斷裂,就算康複了也隻能座輪椅。
言下之意就是,她徹底成了廢人。
對此,她既沒有流淚,也沒有情緒崩潰大喊大叫,神色淡淡的仿佛並不在意。
簡沉眼尾泛紅,臉上滿是心疼,“姐,我知道其實你想結束和江馳野的婚姻,是爸媽一直在脅迫你......”
“或者說,你是為了我才一直向爸媽妥協。”
聞言,簡笙沒有說話,隻是像小時候那樣撫摸著他的頭安慰。
她和簡沉是親姐弟,可父母利欲熏心,且各自在外都有私生子女。
她嫁給江馳野,愛是一方麵的原因,另一方麵也是為了替弟弟穩固繼承權。
現在,她似乎感覺不到對江馳野的愛,心底缺失的地方似乎不會痛了。
她所在意的,也隻有弟弟的將來。
正當她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江馳野的秘書板著臉走進,“江總說,你既然活下來躲過懲罰,算你命大,但雲小姐的委屈不能白受,您必須前往榮記樓當麵下跪道歉!”
“你可以選擇不去,但你弟弟繼承人的位置,或許會出現變故。”
榮記樓是圈內貴婦太太常去的茶餐廳。
而秘書的潛台詞再明顯不過,倘若她為了不在太太們麵前丟臉拒絕道歉,那麼簡沉就會成為她尊嚴的犧牲品。
江馳野不愧是豪門精心培養的掌舵人,輕而易舉就拿捏住了她的命脈。
她朝滿臉怒容的簡沉,投去安撫的眼神。
“麻煩你幫我轉告江馳野,我會去的。”
簡笙清楚江馳野除了要她的道歉,更是要她當眾自降身份,從此再也無法以大房的身份去壓雲芊芊一頭。
半小時後,簡沉推著坐在輪椅上的簡笙,出現在榮記樓。
環顧四周,每一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皆是她在太太圈相識的朋友。
她們有的眼神憐憫,也有的輕蔑看戲。
畢竟,港圈鬧不和的夫妻那麼多,卻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為了二房打大房的臉。
她忽略那些目光,被推著到了江馳野和雲芊芊麵前。
“哎呀姐姐,你怎麼坐輪椅了?”
雲芊芊故作驚訝捂嘴,仿佛對她的遭遇毫不知情。
江馳野冷眼掃過她身下的輪椅,以及她蒼白的臉,語氣淡漠:“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
他的話音剛落,便有人端了一盞滾燙的茶出現。
按照港圈的規矩,隻有二房才需要向大房敬茶認錯。
如今這規矩卻倒了過來。
簡笙心中諷刺,像江馳野這樣注重港圈規矩的男人,竟然會為了雲芊芊更改。
又或者說,不被愛的是她,所以她沒得選。
她強忍著滾燙的灼燒,雙手端起那盞“認錯茶”。
“對不起,雲小姐,請你原諒我......”
她的聲音透著不易察覺的屈辱,腦海想著的是盡快結束。
就在她將茶遞過去的時候,雲芊芊卻裝作失手打翻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