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龍鳳胎的姐姐,可算命的說我克弟弟。
從出生起,我吃的穿的都是弟弟剩下的。
弟弟感冒,媽媽就讓我跪在寒風裏替他“受過”。
十八歲生日那天,弟弟突發高燒不退。
爸媽聽信偏方,說要用“至親骨肉”的寒氣為他壓驚。
他們扒光我的衣服,把我按進了裝滿冰塊和符水的大水缸裏。
媽媽抱著我的頭,溫柔地說:“嫋嫋,你最疼弟弟了,忍一忍,等弟弟好了,媽媽就給你買新衣服。”
我看著她眼中對弟弟的擔憂,和對我毫不掩飾的冷漠,笑著閉上了眼睛。
“媽,不用了,這是我最後一次疼他了。”
......
媽媽的手很用力,像是鐵鉗,死死按著我的後頸。
冰水鑽進我的鼻腔,刺得我生疼。
我叫林嫋嫋,弟弟叫林朗。
我們是龍鳳胎。
可從出生那天起,我們的命就不一樣。
爸媽抱著剛出生的弟弟去算命。
那個戴著墨鏡的江湖術士掐指一算,說弟弟是文曲星下凡,前途無量。
但,他命裏帶煞。
這個煞,就是我。
術士說,我命硬,會把弟弟的好運全都克走。
從那天起,我就成了弟弟的“災難容器”。
家裏隻有兩顆雞蛋,全部要臥在弟弟的碗裏。
我隻能就著醬油吃他剩下的白飯。
米飯是涼的,很硬,硌得我胃疼。
我小聲說:“媽,飯有點涼。”
媽媽一把奪過我的碗。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挑三揀四!”
“你弟弟身體弱,不能吃涼的,你命硬,吃點怎麼了?”
她把碗重重地砸在桌上,轉身去廚房給弟弟切水果了。
爸爸從報紙後抬起頭,看了我一眼。
“嫋嫋,聽話。”
“你是姐姐,要讓著弟弟。”
我低下頭,把眼淚和冷飯一起吞進肚子裏。
是啊,我是姐姐。
所以弟弟把新買的玩具弄壞了,是我挨的打。
竹條抽在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我不能哭,因為媽媽說,我的眼淚會給弟弟帶來晦氣。
弟弟躲在門後,探出半個腦袋,眼裏滿是害怕。
他想說什麼,卻被媽媽一個眼神瞪了回去。
“林朗,回房間做功課!”
“別看這個掃把星,沾了她的黴氣,你明天考試怎麼辦?”
後來,每次弟弟考試前,我都會被關進雜物間。
那是個沒有窗戶的小黑屋,又潮又冷。
媽媽說,這是為弟弟“祈福”。
要把我身上的“陰氣”和“黴運”都關起來,弟弟才能考個好成績。
我抱著膝蓋,縮在角落裏。
聽著外麵媽媽輔導弟弟功課的溫柔聲音。
聽著爸爸給弟弟削蘋果的哢嚓聲。
聽著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笑聲。
而我,隻是這個家裏多餘的垃圾。
存在的唯一價值,就是為我那金貴的弟弟,掃清一切障礙。
六歲那年,冬天特別冷。
弟弟貪玩,在雪地裏打了幾個滾,當天晚上就發起高燒。
媽媽抱著滾燙的弟弟,急得團團轉。
爸爸連夜開車送他們去醫院。
我一個人被留在家裏。
半夜,我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是媽媽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