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短短八年人生,我也曾過過五年好日子。
媽媽給我取名顧歲枝。
歲歲枝枝,年年都能長出新的嫩芽。
媽媽把我寵成童話裏的公主。
也教我做自己的騎士。
鋼琴、芭蕾、馬術成了我每周必上課程。
每晚,媽媽都會給我講睡前故事,唱安眠曲哄我入睡。
我總是抱著她的胳膊撒嬌。
讓她陪我一起睡。
爸爸也寵溺的抱著我和媽媽。
生日那天,爸爸跑遍全城寵物店,尋來最親人、情緒穩定的小狗送我。
他們說這輩子隻會有我一個孩子。
所有的愛都是我的,一分一毫都不會流失。
可以讓小狗陪我玩。
然而這一切止步於那場盛大的花燈節。
我抱著小乖,央求爸媽帶它一起去。
媽媽猶豫。
花燈節勢必人潮洶湧,小乖還小,萬一受到刺激,他們第一時間隻能護住我。
“爸媽保護我,我也能保護小乖。”
排隊入場時,有人直接把圍擋推了往裏衝。
小乖驚慌逃竄,我追著小狗同爸媽分散,卻落入人販子的陷阱。
灰色麵包車開過蜿蜒山路,停在一片荒林前。
放眼望去,是一個個大大小小的墳包。
我被推進簡陋的木房,同其他九個小孩關在一起。
夜半,人販子把我們綁在一根繩上,打算徒步翻過荒山,將我們賣進村落。
小乖同我綁在一處。
它一直用牙齒嘗試咬斷我手腕上的繩索。
直到經過一座半坍塌的墳墓包時,繩索斷了,我整個人失去拉力,不斷下墜。
隔天,所幸這戶人家上山掃墓,撿到誤入棺材的我。
後來,帽子叔叔送我回了家。
我以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運的小孩。
卻沒想到媽媽精神失常,早已認不出我。
她將我當成小乖。
那個害枝枝落入人販子手裏的小乖。
將失去女兒的恨全部傾瀉在我身上。
爸爸求我救贖媽媽。
他說我是媽媽的心病,隻要我用愛感化,她總有一天會恢複正常。
我相信爸爸,也照他說的做。
麵對媽媽的毒打,我走近她,一次次告訴她,我是她最疼愛的枝枝。
“對不起媽媽,我害你擔心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擅自離開了,求求你記起我......”
媽媽神情終於有所鬆動。
她抱著我痛哭。
“我的枝枝回來了!我的枝枝!”
“你怎麼瘦成這樣?身上的傷是誰幹的,你告訴媽媽,媽媽幫你報仇!”
我搖了搖頭。
隻要她能認得我,一切我都不在乎了。
一連幾天,媽媽哄我吃下各種補品。
味道很怪,但隻要是媽媽喂的,我都吃個精光。
有一天,我一覺醒來,嗓子幹澀,脖子像被冰冷的重物束縛著。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身下也不再是溫暖舒適的小床,而是被一根鐵鏈綁在陽台。
風霜拂麵,我的心如墜冰窟。
原來媽媽給我喂的是令人失聲的毒藥。
因為小狗是不會說話的。
後來,媽媽意識時好時壞,每次即將認出我後,轉瞬是更大的折磨。
頭發被剪斷移植到全身。
彈鋼琴的手筋被殘忍挑斷。
跳芭蕾舞的腳成了一團腐肉。
我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我錯了,我不該妄想成為媽媽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