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冷的海水將江眠月包裹。
舊傷在反複的刺激下,疼痛愈發劇烈。
夏月棠在一旁活力十足的掙紮,她分明是會遊泳的!
但她卻假裝不會,暗自有意將她往下拉。
江眠月原本是自救企圖維持平衡,卻在夏月棠的拉扯下生生嗆入無數口海水。
麻木被撕扯開,灌入無盡的痛楚。
她感覺自己在下墜。
閉上眼的最後一瞬。
江眠月看見顧司南毫不猶豫躍入水中,水麵被破開,他往她的方向遊來。
她心中生出一絲可悲的期盼。
有沒有一種可能。
他是來救她的?
然而,顧司南跳下水後,毫不遲疑地遊向了仍遊刃有餘的在撲騰的夏月棠。
他緊緊的摟住夏月棠,奮力遊往救生梯。
他甚至沒有多看一眼在身後緩緩沉溺的江眠月。
冰冷的海水灌入口鼻,意識渙散之際,江眠月終於明白。
原來,在生死關頭,他的選擇依舊如此清晰。
從始至終,一切都是她的妄想。
巨大的絕望將她徹底壓垮,她再也無力掙紮,往深海墜落。
再次醒來,是在遊輪上的醫務室。
她喉嚨和肺部火辣辣地疼,掙紮著起身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水剛下肚,狀態才好一點。
江江眠月這才發覺房間裏還有另一個人。
是顧司南。
他就那樣冷漠的看著她一瘸一拐的往返倒水,卻一聲不吭。
見她如此慘況,甚至無一關懷,他一開口就是指責。
“你怎麼能跟月棠吵架,還害她掉進海裏?”
“她身體本就虛弱,受不得涼。”
明明啊,她才是陪伴了他五年的。
他卻奉一個拋棄他的女人如若神明。
江眠月心如死灰,她聲音幹澀,“是她拉我......”
“月棠這麼善良,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
顧司南用失望至極的眼神望著她,“竟然為了爭風吃醋,不僅傷人還撒謊,江眠月你真是拉低了我對你的下限。”
“我在你醒來之前,已經代你向月棠道歉過了。”
顧司南語氣微緩,“我知道你不開心,月棠一個人帶孩子也不容易,你多讓讓她。”
“你不是自己寫了個電影劇本嗎,我看月棠喜歡就當歉禮送給她了。”
顧司南聲音平靜。
但對江眠月來說卻如同晴天霹靂。
那是她耗費無數心血,準備用來轉型的作品。
是她一直以來,對演藝事業的期許。
江眠月失控的尖聲質問,“憑什麼給她?這是我的!”
她從未有過如此失控的模樣。
即便是落水瀕死,她也不曾這般。
此刻她卻淚如雨下。
顧司南沒料到她反應會如此激烈。
在他印象裏,她一直是溫順的。
他試圖用以往的方式去安撫她,伸手想要將她摟進懷裏,語氣帶著施舍般的緩和。
“不過一個劇本而已,你想要,以後我給你更好的。”
說著,他低頭,想吻住她顫抖的唇。
仿佛一個吻就能抹平所有的傷害和掠奪。
江眠月用盡全身力氣,猛地將他推開。
“別碰我!”
她聲音嘶啞,卻帶著堅定地決絕。
顧司南臉色陰沉下來,他對上江眠月的眼神,被她眸中的執拗刺痛一瞬。
“你自己冷靜一下,我出去吹吹風。”
說完,他摔門離去。
空蕩的醫務室內,隻剩下她一人。
海上的夜晚靜的可怕。
然而,寂靜並未持續多久。
隔壁房門被打開,接著是夏月棠嬌柔的嗓音,“司南,眠月怎麼樣了?”
“謝謝你給我的劇本,我很喜歡。”
“不用管她。”
顧司南冷冽的聲音變得柔和,“你我夫妻之間,不必多說。”
“如果真的想謝我,不如用行動表示?”
緊接著便是曖昧的調笑聲,和衣物摩擦的窸窣聲。
呼吸變得急促,床板不堪重負的發出吱呀聲。
令人作嘔的纏綿聲,斷斷續續持續了將近一整夜。
江眠月聽著隔壁的動靜,直到天機泛白。
她死死咬著唇,嘗到了血腥味,卻沒再感覺到疼。
原來心死了,連疼痛都變得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