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雲汐沒有回答,她望著慘白的牆壁出神。
為什麼每次都能毫無芥蒂地欺騙她呢?
他們時家,到底哪一點對不起容承州。
見她沉默,容承州忍不住在她唇邊落下哀求的吻。
“汐汐,別不理我。”
“我把婚禮提前,出院我們就結婚領證。”
“我幫你重啟時家項目,你會是容太太,也是時總。”
時雲汐冷笑了一聲。
“好啊。”
婚禮提前,那她離開的時間也提前。
她再也不想與容承州有任何舊情瓜葛。
第二天,容承州早早去了公司,汐汐答應提前舉行婚禮,在他看來就是和好的意思。
他春風得意安排助理發布請柬時,時雲汐慢慢走到了母親的病房門口。
時雲汐收到了時家破產以來第一個好消息。
媽媽醒過來了,她的情緒在得知消息時差點崩盤。
她終於不再是一個人。
但她走到病房門口時,看到了正從裏麵出來的容恬。
時雲汐冷臉質問:“你在我媽病房幹什麼!”
容恬笑了笑:“聽說阿姨醒了,我過來探望一下,不行嗎?”
時雲汐狠狠撞開她。
容恬揉了揉肩膀,臉上帶著得逞的笑意。
“哥哥來接我出院了,你就在這裏好好陪著你媽吧。”
時雲汐沒有理會她,隻疾步走到母親麵前。
昔日溫柔得體的優雅婦人被病痛折磨得隻剩一把骨頭。
枯瘦的手不再溫暖,交握的力道也虛浮,但她的眉眼仍舊是溫和的。
“我們汐汐受苦了。”
時雲汐單薄的保護殼瞬間破碎。
眼淚一滴滴落在媽媽的手背上,她連忙抬手去擦拭,卻怎麼也抹不幹淨。
“媽,對不起。”
沒有攔住爸爸,沒有照顧好妹妹。
她引狼入室,錯信惡人,她才是該死的那個人。
但做母親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哪怕知道也不會怪自己的女兒。
“汐汐已經做得夠多了,媽媽隻希望你能幸福健康地活下去。”
時雲汐忍不住撲過去小心抱住她。
然後一邊哽咽著一邊極小聲在她耳邊道:“媽,再堅持幾天,我一定會帶你離開。”
懷裏瘦小的身體怔愣了一下後,輕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汐汐要多穿點,別凍著了。”
時雲汐瞥過等在門口的林特助,胡亂抹去眼淚點頭。
“我知道,媽,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一趟,明天就過來守著你。”
她要回去把她們的證件拿到手裏。
“好,你放心去,別讓自己吃虧,媽媽永遠愛你。”
時雲汐沒注意到話裏的訣別,她又抱了一下鮮活的媽媽,才跟著林特助上了回容家的車。
到達容家,她第一時間進入主臥把自己收拾好的證件拿出來。
她準備再去一趟醫院,這些東西放在媽媽那裏更加方便。
醫生的電話就在這時打了過來。
“時女士,您母親剛才翻窗墜樓了,請立刻趕到醫院!”
時雲汐一瞬間血液倒流,完全無法處理醫生的聲音。
她的身體先做出反應,開了輛地庫的車立刻衝向醫院。
再見到主治醫生時,他正從搶救室裏出來。
“搶救失敗,請您節哀,這是您母親留給您的。”
時雲汐腦中嗡鳴不斷,隻能茫然地看著醫生張合的唇形,竭力辨認內容。
一無所獲,一片空白。
接過來的一截白布像是被剪下來的床單,上麵血紅色的字跡已經有些泛黑。
“媽媽不能再拖累你 離開容家 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