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和容承州訂婚前夜,時雲汐的父親從高樓一躍而下,時家宣告破產。
一夜之間,金童玉女成了雲泥之別,所有人都等著看她笑話。
唯有容承州,親自為她處理父親後事,並對外界高調宣布訂婚儀式如期舉行。
有容家托底,想踩時雲汐的人隻能望而卻步。
她以為時家能借此度過難關。
卻沒想到在訂婚現場收到了妹妹的死訊。
殘虐的畫麵公之於眾,時雲汐看著大屏上被按在巷子裏淩辱的妹妹,目眥盡裂。
罪魁禍首是容承州的養妹容恬,正朝她得意地展示手機裏的原視頻。
“她這次闖的禍不可饒恕,我會讓她付出代價。”
容承州仍舊站在她這邊,但容恬所謂的代價竟然隻是關在家裏三天。
名為禁足,實為保護。
容承州眸色溫潤安慰她,卻拿出了一張殘忍的諒解書。
“她年紀太小,闖禍時不知天高地厚,但並非有意。”
“簽下諒解書,我們的婚禮照舊,你會是我唯一的容太太。”
時雲汐哭著拒絕後,容承州麵色冷了下來。
“阿姨還在容家醫院裏,你再好好想想。”
這一刻,時雲汐終於明白。
容承州的偏愛,從未屬於過她。
......
時雲汐被關在訂婚儀式的會場。
賓客散盡,隻剩冷炙殘羹。
收拾殘局的服務生來去匆匆,不敢看時雲汐一眼。
容承州留了話,隻有簽下諒解書,時雲汐才能離開。
會場一片冷清,紅豔的“囍”字似是在嘲諷她的無能。
時雲汐絕望地困在保鏢身後。
麵前的昏暗光影驟然亮起。
她驚愕地抬頭望過去,發現白屏上的投影又打開了。
容恬去而複返,隔著人牆對她笑得張揚。
“哥哥生怕我被你欺負了,這會兒應該正在毀滅證據吧。”
“剛剛隻放了最精彩的一小段,完整版就留給你自己欣賞好了。”
“你可要謝謝我,給你妹妹拍了這麼多人生照片。”
容恬在手機上操作了一下,然後踩著細高跟悠然離去。
大門被保鏢重重合緊。
幕布上,開始播放時雲汐妹妹慘死的全部過程。
那些男人笑得惡心罵得下流。
時雲汐崩潰地爬起來撕扯幕布,手掌劃出一道見骨的傷口。
猩紅的血液肆意流出,她卻完全感受不到了。
視頻沒有停,仍舊清晰地映在白牆上。
她徒勞地用手去抓撓牆上的惡人,想要抱走逐漸沒了氣息的妹妹。
明明妹妹昨天還鮮活地在她麵前承諾。
“姐姐,你別怕,等我賺錢養你。”
如今卻隔著屏幕,衣衫破碎渾身青紫地倒在她麵前。
整整三個多小時,時雲汐已經分不清牆上是誰的血了。
眼淚怎麼也擦不幹淨,她瘋了一般扯碎桌上的那張諒解書。
然後跑到門口拍門嘶喊:“開門,我要見我妹妹。”
不管是死是活,她都要去到妹妹身邊。
鮮血染紅了門扉上精致的雕花紋樣。
無人應她,失血過多後她已經有些站不住了。
時雲汐脫力差點跪倒時,大門終於從外麵拉開。
身體落入熟悉而溫暖的懷抱。
容承州在她頭頂輕歎了一口氣,眼中滿是憐惜。
“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
時雲汐回答不了他,她的意識已經有些昏沉了。
兩天發生的事情都太過突兀荒誕。
她甚至以為自己是在一場醒不來的噩夢裏。
但容承州也隻是疼惜,他沒有帶她離開處理傷口,而是把她放在椅子上。
然後,重新拿出一份完好的諒解書。
一同擺在她麵前的,還有一隻骨灰盒。
時雲汐的手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跟進來的助理麵無表情地打開手中的電腦。
是正對著時雲汐母親的監控畫麵,病房裏還有一個保鏢,手正放在呼吸機的電源上。
“汐汐,阿姨和你妹妹都在這裏。”
“隻要你簽字,就能保住阿姨的命和時家最後的體麵。”
時雲汐被迫清醒,她睜著血紅的眼睛看他。
“容承州,你這麼做,對得起我和我媽嗎?”
往前數十年,容家還比時家稍差幾分。
容承州被私生子壓著欺辱,一腳踹斷了他三根韌帶。
是她從地下室把他救出來,她媽媽在醫院照顧了他大半年,才讓他重新振作起來。
此後十年,容承州步步為營,奪權起勢,容家在他的操控下一躍站到了金字塔頂端。
時雲汐大學畢業時,容承州在時家人麵前向她告白,許諾愛護她一輩子,絕不會讓她受半分委屈。
他對她確實好到了極點,生活瑣事處處照顧妥帖。
但自從容恬結束學業回國後,那些許諾就成空了。
時雲汐擋住容承州伸過來為她拭淚的手,艱難質問:“你忘了我媽徹夜不眠在醫院救你嗎?”
“你要用她的命,威脅我來原諒一個害死她女兒的容恬?”
容承州按住時雲汐,動作輕柔又強勢地為她擦去眼淚。
隻是說出來的話太過無情,讓時雲汐隻剩下痛苦。
“汐汐,這事發生得突然,她已經知道錯了。”
“阿姨每月治療費用兩百萬,而現在,時家還欠著十五億的外債。”
“債務我來幫你償還,汐汐,十五億抵一條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時雲汐不敢置信地對上容承州的視線。
她妹妹被折辱致死,他竟然當做一樁買賣衡量。
對麵黑沉的眼眸淡然又陌生,仿佛篤定了她會做出什麼選擇。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站起來。
“那是我的妹妹!我不需要你還債,我隻想讓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容承州有些頭疼地閉了閉眼。
“既然如此,林特助,讓那邊動手吧。”
監控下的保鏢收到指令,沒有絲毫猶豫關掉了呼吸機的電源。
時雲汐崩潰地撲過去,痛哭出聲。
“不要,我簽、我簽!”
電源重新打開,病床上的母親從掙紮恢複了平靜。
時雲汐癱坐在椅子上,淚流滿麵。
右手掌心的傷口還在流血,她握著筆懸停在諒解書上,久久無法落下。
容承州拿出紙巾小心翼翼為她清理傷口。
“小心一點,血不能滴在上麵,否則還要再簽一份。”
見她神情哀戚沒有動作,他輕聲提醒。
“阿姨的身體可經不起第二次終止供氧了。”
時雲汐在慘烈的痛苦中落筆,每一個字都像刻在心臟上的疤痕,逼得她幾近窒息。
事情解決,容恬免去一樁人命官司。
容承州妥帖收起諒解書,柔聲囑咐:“我還有事,林特助會送你去醫院。”
“汐汐,好好休息,一個月後我們就舉行婚禮。”
時雲汐麻木地看他離去,如行屍走肉般被助理送進醫院消毒縫針。
直到坐在母親的病床前,時雲汐才找回自己破碎的理智。
她死死抱著骨灰盒,嘶啞著嗓子道歉:“媽,對不起。”
病床上的人沒有反應,但眼珠轉動了一下。
她不敢說更多,如果可以,她寧願死的是自己。
活生生的人就這麼裝進了她懷裏的冰冷瓷盒中。
短短兩天,兩次生離死別。
她不能再失去媽媽了。
時雲汐竭力抑製住自己的哭聲,躲進病房的廁所回複了一條信息。
“我答應你的條件,隻要你幫我們徹底離開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