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載不熟的人。”
我摸了摸他吉普車副駕駛冰涼的車門,朝他虛弱地笑了笑:“那我們現在算熟人了嗎?”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偏過頭沒看我。
“你一直都在騙我,對不對?”顧野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裏顯得格外低沉,“你喜歡的始終是沈執嶼。”
“嗯。”
“為什麼要耍我?”
“因為我看到你們那個群的聊天記錄了。”
他身體幾不可察地僵了一下。
我語氣平靜:“你說我倒貼,說我配不上沈執嶼,說我沒自知之明——這些,或許都對。”
“但我不明白,認真喜歡一個人,為什麼會被叫做舔狗?”
我轉過頭,直接看著他:“靠貶低別人的真心,能顯得自己更高貴嗎?”
他抿緊嘴唇,車內陷入一片沉默,隻有引擎平穩運行的聲音。
山風微涼。
他的車開得又快又穩,很快到了山腳下的24小時藥店。
我買了止痛藥和衛生巾,借用了店裏的洗手間。
山裏夜晚寂靜漆黑。
在洗手間待得久了點,出來時,看見顧野就倚在店門外斑駁的牆壁邊,堵住了通往我的唯一路徑。
昏黃的燈光下,他穿著黑色的衝鋒衣,眼神清亮,沒有半分不耐。
“附近沒什麼人,不安全。”他言簡意賅。
所以,他站在這裏喂蚊子,守著我。
回到車上,暖氣開得很足。
但我小腹還是陣陣抽痛,冒著虛汗。
他從手套箱裏拿出一盒布洛芬遞給我,還有一瓶擰開了的礦泉水。
“你車裏怎麼還備著這個?”我問。
“習慣了。”他說。
他關手套箱時,我瞥見裏麵有一板吃了一半的安眠藥。
我拆開包裝,就著水吞下藥片。
“蘇晚辭。”
顧野很少連名帶姓地叫我。
我轉過頭:“嗯?”
“對不起。”
他目光裏有清晰的愧疚,車頂燈柔和的光線讓他冷硬的眉眼看起來溫和了許多。
“以前我總是從沈執嶼那裏聽說你,先入為主地給你貼了標簽。”
“你不是倒貼,更不是配不上誰。真正心裏沒數的人,是我。”他聲音低沉。
車按原路返回山莊,停在靠近我們住宿區域的停車場。
他拿著手機照明,走在我側後方。
夜風一吹,我打了個冷顫。
他頓住腳步,脫下衝鋒衣外套,不由分說地披在我身上,硬邦邦地說:“暫時借你。”
外套還帶著他的體溫和一點淡淡的洗衣液味道,我下意識地攏了攏。
他捕捉到我的小動作,警告似的說:“別亂動。”
我抬眼看他,故意又拉緊了些衣襟。
他一把按住我整理衣服的手:“你就這麼喜歡招惹人?”
我看著被他握住的手腕,他的手掌很大,溫熱幹燥:“你不是說,絕對不跟我有什麼嗎?”
“你怎麼......”他話沒說完,像是意識到什麼,立刻鬆開手,語氣更加生硬,“我再說最後一次,我不會喜歡你的。”
“我沒要你喜歡我。”我看著他,認真地說,“但有件事,我沒騙你。”
“什麼?”他眼神帶著警惕。
我不說話,隻是看著他。
空氣安靜地流淌著。
沉默中,他顯然回憶起了那天晚上令人臉熱的聊天記錄。
他瞬間反應過來,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你想都別想!”
“我不是沈執嶼那種來者不拒的人。”
“我、我對待感情很認真的!”
他別開臉,語氣卻莫名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你換個條件,別纏著我了。”
我看著他那張別扭又英俊的臉,想了想。
“那你把手機鎖屏密碼,改成我的生日吧。”
他愣了一下。
我接著說:“就今晚,明天你就可以改回去。”
我朝他露出一個帶著疲憊,卻真實的笑容:“喜歡了別人這麼多年,還沒嘗過被人放在心上是什麼感覺。”
這麼多年,我對沈執嶼的生日爛熟於心。
可被他珍視是什麼滋味,卻是我最陌生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