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認識傅承熠的時候,他還不是現在的天才作曲家。
隻是爸爸有嚴重的家暴行為,媽媽離婚斬釘截鐵地扔下他跟他妹妹傅聲聲,走得頭也不回。
他爸爸把所有的怒火都發泄在了他跟妹妹的身上。
傅承熠無法再坐以待斃。
他故意激怒了他爸爸,被打成了輕傷。
我正好路過,聽到了屋裏震天響的動靜,打了報警電話。
傅承熠的爸爸入獄,他跟傅聲聲變成了孤兒,警方聯係上他媽媽的時候,對方居然隻是冷漠地說了一句。
“別再打來了,我養不起。”
因為養不起,所以他們隻能自生自滅。
福利院出麵接收他們的前一晚,是我叫上爸媽一起,做了一桌子他們長這麼大都沒有吃過的飯菜,看著他們狼吞虎咽。
那天的傅承熠,盯著我看了好久。
“梁薇薇,你等著我,等著我將來一定報答你。”
之後幾年,我每周都會跟爸媽一起去福利院看望他們。
那年周傑倫正風靡全球,他個人作詞作曲的歌都屢屢拿獎,傅承熠將耳機塞進我的耳朵,聲音清淺卻無比堅毅。
“這樣好的歌,我也能寫。”
狂妄,卻自信得令人著迷。
鬼使神差地,我用自己的零花錢給他買了一把吉他。
從此,傅承熠的才華便一發不可收拾。
二十二歲就拿下了金曲獎作曲最佳新人獎,從此風生水起,名聲大噪。
他媽媽找了回來,妄圖用親情綁架贍養。
傅承熠果斷將名下資產全部寫上了我的名字,起訴到法院,除了每個月1500塊的贍養費,一毛錢都不會給。
他舉著那份判決書,跪地向我求了婚。
“薇薇,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傅承熠,我愛你,永遠隻愛你!”
“我最恨拋棄和背叛,所以這輩子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承諾真的太美,我很難不心動。
也真摯地以為,這承諾終將千年不腐,萬年不滅。
胡思亂想地回到家裏時,傅承熠正在自己的工作間忙碌著。
家裏成套的收音設備齊全,他經常幾天幾夜不出來,連飯都是送進去吃。
今天聽見我的動靜,卻難得地開門喊了一聲:“時間不早了,趕緊做點飯吧,今天聲聲會過來吃飯,她喜歡你親手做的飯菜。”
語氣理所應當,仿佛之前的那個電話根本沒有發生。
我沒應聲,也沒動。
站在走廊上,順著門縫看向正奮筆疾書的傅承熠。
三十多歲的男人,正是最迷人的時候,身姿挺拔修長,神情深邃禁欲,落拓的輪廓比年少時更多幾分成熟的魅力。
幾個音符在他的手下來回\變換,便成就了美妙的樂章。
那自信的神態,永遠令人深深淪陷。
有人會喜歡,很正常。
畢竟最初見到他的那一年,我也很難說不是情竇初開的悸動,見色起意。
見我半天沒有動靜,傅承熠又不耐煩地催促了一遍。
“跟你說話呢,怎麼沒反應,你是想要讓聲聲好不容易回家一次,進門連飯都吃不上嗎?還是想要讓我一會兒工作結束後,還得等你?”
語氣熟悉又陌生。
我倏然發現,自己再也想不起來,當年寒冬臘月,抱著我承諾一生一世的那道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