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取消後的陳見深似乎並不解氣,還特意打了個電話過來罵她。
薑園接了電話,不過把它丟得遠遠的,根本沒聽人說什麼,這個態度讓陳見深更加生氣,日理萬機的人,愣是在那裏整整罵了她有半個多小時,直到蘇元元過來提醒他下一台手術時間,這才終止。
在電話“嘟”的一聲掛斷以後,薑園將它丟進了垃圾桶。
生命倒計時第十八天。
失去葬身地的薑園決定給自己來一場斷舍離,她不止丟了手機,還丟了從江城帶來的衣服,以及自己愛吃的小零食,還有能證明她身份的證件信息。
做完這些,她看向自己常在吃,控製病情惡化的藥,也一並將它丟到了垃圾桶。
最後,隻剩下了一個輪椅。
那個陪伴了她十年的代步工具。
“辛苦你了。”薑園像個垂暮的老者在關愛自己的孩子一般,拍了拍輪椅,然後推著它走到窗前,用盡力氣站起來,扒著窗戶,將它丟了出去。
之後,狼狽的爬回床上,安靜的等著新一天的到來。
時間過得很快。
新一天,太陽又升起了。
刺眼的光亮透過窗子照射進來,很溫暖,很舒服,就是她這種已經垂死掙紮的人,都會在這麼美好的時刻,萌生出一點活著的意誌。
於是她閉上眼睛,微笑的全心感受著這份溫暖。
忙了一天一夜,連覺都沒有睡,從手術室下來的陳見深下意識看了眼手機。
空蕩蕩的,別說薑園的電話,微信也沒有一條。
這叫他本來就疲憊煩悶的心又焦躁起來。
“真是翅膀長硬了,做錯了事就這個態度!”
他越想越煩,步子本能的往外走,手機自然而然的翻到了訂票的平台上,正要下手付款,蘇元元出現在了人麵前。
“陳醫生有急事嗎?”
她甜甜的看著他,兩個小梨渦深陷進去,是無盡的溫柔甜美,叫陳見深短暫的忘了一下煩躁的心理,道:“怎麼了?”
蘇元元笑得羞怯,拿過一個保溫壺說:“我知道你做了一夜的手術很辛苦,所以煲了點養神的湯想說給你補一補,都是些尋常的食材,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如果你有事忙的話,那就算了,我沒關係的。”
蘇元元年輕漂亮的麵龐,還有善解人意的話猶如一縷清風拂開陳見深的疲憊。
他承認,他對這個新來的漂亮女孩,確實動了心,畢竟誰麵對這樣一個人,都會不由自主的。
薑園身體不好,什麼都要哄著,以前年輕的時候,她的所有病態都帶著一點破碎感的美,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或哭或鬧,或嬌或嗔,都別有一番意味,可現在跟當年不一樣了,隨著年齡上來,再如此,隻讓人覺得矯情煩躁,而且身體的手感也差了很多,有時候撫摸她,就好像在摸一塊腐肉一樣,讓人犯惡心。
可他清楚,他不會跟薑園離婚,他的事業成就,有薑園的一份力,而且他確實也愛她。
隻是十年的感情嘛,時間太久,總是需要一些新鮮感的。
薑園現在就是仗著他的感情在拿捏索取他的回報罷了!
他不應該助長她這種心思!
算了。
再晾她幾天吧,跟蘇元元好好的玩一段時間,等玩膩了就去接她回來。
那時候人應該知道自己的問題,懂事了。
這麼想,陳見深接過了蘇元元手裏的保溫壺,順帶牽過蘇元元的手。
“這麼一大早送過來,你也是一夜沒睡吧。”
蘇元元抿嘴點頭。
陳見深拉著她到辦公室的沙發上坐下,打開保溫壺,濃鬱的排骨山藥味撲鼻而來。
“真香。”
他尋來一個碗,倒了一碗湯遞給蘇元元,“一起吃吧,你也辛苦了。”
二人在辦公室你儂我儂的時候,薑園因為超過二十四小時沒有吃抗化藥,病情複發。
人躺在床上,渾身酸軟無力,心臟抽抽的疼,呼吸急促,喘不上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