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璟淵眉頭緊蹙,視線不停的在我和謝盈身上梭視。
謝盈倏的抬起眼,死死咬著唇,眼神裏流露出一股倔強,“沈姐姐......”
“我知道我窮,我需要依靠您的資助才能生活,但我是個有尊嚴的人,您不能這麼羞辱我,這是不對的。”
她一邊說,眼淚一邊順著臉頰掉落。
因為覺得可笑,我忽然笑了一下。
我輕輕放下手中的筷子,拿出手機,打開她的短視頻賬號,舉到她麵前,語氣平淡,“謝盈,告訴我,這是你嗎?”
謝盈本就蒼白的臉,瞬間變得更加慘白。
她搖搖頭,哽咽的解釋,“沈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話沒說完,她捂著臉落荒而逃。
這頓飯終究還是沒能吃下去。
宋璟淵不讚同的看向我,語氣不輕不重,卻如同一記重錘砸在我心上,“昭玉,你過分了。”
說完,他打開門追了出去。
我一個人對著滿桌的菜毫無胃口。
我用力揉了揉眉心。
怎麼也想不通,桌子上為什麼沒有糖醋排骨。
這一夜,宋璟淵徹夜未歸。
幾乎是天一亮,我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公司還有很多事要忙。
直到中午,宋璟淵推開辦公室的門,嫻熟的在沙發上坐下。
他皺著眉頭,侃侃而談,“謝盈家庭困難你不是不知道,她媽媽的病又嚴重了,每個月僅靠那些資助是遠遠不夠的。”
“在我的建議下,她才做了短視頻博主,想要多掙點錢。”
“她視頻裏花的那些錢,都是她背地裏拚了命兼職掙來的。”
宋璟淵歎口氣,憐憫的開口,“昭玉,她和你不一樣,她才十八歲,家裏所有的重擔都壓在她身上。”
“不像你,每天坐在窗明幾淨的辦公室裏,員工對你畢恭畢敬,每個月都能拿到一筆不菲工資。”
“謝盈,很可憐的。”
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他的話可笑的令人發指。
我不受控製的起身,張嘴質問,“宋璟淵,她可憐?”
我有些激動,“我二十歲的時候,跟你住在地下室,一住就是八年。”
“我們窮的連一桶泡麵都要兩個人搶著吃,剩下來的湯都要拿著饅頭蘸著吃。”
“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你忘了?”
我的眼淚不爭氣的掉了下來,我伸手一把抹掉,“她可憐,難道我不可憐嗎?”
“可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幫我,是我自己一步一步咬著牙走過來的!”
宋璟淵沒說話,隻是緊皺著眉頭看我。
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許久,他驚愕的看著我,說出一句我怎麼也想不到的話。
他說:“昭玉,你怎麼變成這樣了,像個潑婦。”
“你說的那些早都過去了,你現在三十了,跟一個十八歲的孩子比,不覺得可笑嗎?”
我倏的就冷靜下來了,渾身的血液一點一點冷下來。
我緩緩坐下,目光沒有聚焦,我聽見我自己在問:“宋璟淵,你昨晚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