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眼前的景象與監獄裏的畫麵重疊,瞬間將我拽回那暗無天日的過往。
十八年前,我還懷著小月的時候,沈旭說等孩子出生,要把全世界最好的東西都給她。
可小月剛出生沒幾天,他就紅著眼眶告訴我,孩子沒保住。
我抱著空蕩蕩的繈褓哭了三天三夜,差點撐不過去。
後來他小心翼翼地抱來沈子瑜,說這孩子有先天性心臟病,被親生父母丟在醫院門口,
讓我養著她,就當是上天補償我的禮物。
從那天起,我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在沈子瑜身上。
沈子瑜十八歲成人禮,她穿著我新買的連衣裙,笑起來眉眼彎彎。
王曼麗就是在那天來的,穿得高貴又優雅:“子瑜,跟媽媽回家。”
我看著沈子瑜眼裏的光,沒舍得攔著:“你想清楚了嗎?”
她點頭的那一刻,我心裏空落落的,卻還是笑著把她送到王曼麗的別墅裏。
可我轉身就被王曼麗堵在客廳。
“你偷了我價值三百萬的戒指!我放在梳妝台抽屜裏,隻有你碰過!”
我當時都懵了,我根本沒見過那個戒指,怎麼就成了小偷?
我想解釋,王曼麗卻直接撥了報警電話,還揚言說要請最好的律師,讓我把牢底坐穿。
警察來的時候,我正拉著沈子瑜的手:
“子瑜,你跟他們說,我沒偷,我真的沒偷!”
她猛地甩開我的手,用鄙夷的眼神看著我,好像我是什麼臟東西。
開庭前,王曼麗還問沈子瑜:
“念在她養了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可以放她一馬。”
可沈子瑜隻是冷笑:
“手腳不幹淨的東西,必須讓她付出代價。就算她養了我十八年也沒用!”
“我為有這樣的養母感到恥辱,至於她的以後,跟我也沒關係。”
兩年裏,每個月的探監日我都早早地坐在會見室。
我想著也許沈子瑜隻是被王曼麗騙了,也許她會來看看我。
可我每次等到的都是獄警遺憾的聲音:“張韻,沒人來看你。”
我托獄警給她帶話:“我沒偷戒指,我想她。”
她卻讓獄警轉告我:“她不認錯,我就永遠不會見她。”
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像冷水一樣澆在我心上,最後連一點火星都滅了。
我看著眼前這監獄風的房間,氣得渾身發抖,轉身就走。
這樣的地方,我多待一秒都覺得惡心。
可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旁邊房間裏傳來王曼麗的哭聲:
“阿旭,我好想你......”
那是沈旭的名字,隻有我會這麼叫他。
我悄悄推開一條門縫,房間裏擺著沈旭的照片,前麵還放著水果和香燭。
王曼麗正跪在地上,哭得肩膀發抖。
我像被一道雷劈中,站在原地動彈不得。
“媽,你又想我爸了?”沈子瑜心疼的聲音響起,
“要不是為了給張韻那個女人拿生日蛋糕,我爸也不會出車禍。”
“就是她害死我爸的!”
原來在沈子瑜心裏,我不僅是個小偷,還是害死她父親的凶手。
沈旭出事那天,我抱著他冰冷的身體在醫院走廊崩潰大哭時,
她還拉著我的衣角說:“媽,你別難過,以後我陪著你。”
此刻她的話把過去所有的溫情都撕得粉碎。
我太用力地攥著門板,門板發出了一聲輕微的響動。